宣德樓乃皇宮正門,列五門,皆金釘朱漆,壁皆磚石間甃,鐫鏤龍鳳飛雲之狀,雕欄畫棟,堂皇大氣,極盡裝飾。

宣德門外,一道黑線由遠而近。

大軍徐徐開至距離城牆一箭之地處。

大軍剛至。

便聽得城樓之上傳來密集的悶響,隨即便是猶如蝗群一樣鋪天蓋地的箭雨,朝著御街之上的大軍傾瀉而來。

箭雨煌煌,撕裂空氣。

“舉盾!”

箭雨發出的那一剎那,遁甲營的軍令便已經落下。

前排的無數持盾甲士,紛紛將手中盾牌傾斜著擋在身前,同時將身體縮入盾牌後邊的空間裡頭。

嚴絲合縫的盾陣之下,城頭之上的禁軍,便是出動神臂弩也未必

箭雨落下,有些直接砸在青石板鋪成的地面之上,隨即四散彈射開來。

好在神武軍的將士們對於禁軍的各式裝備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城樓之上射出來的弓箭,射程最遠的距離遁甲營最前排計程車兵也還有十步左右的距離。

鋪天蓋地的箭雨傾盆暴雨一樣傾瀉而下,可惜卻連神武軍的褲腳都沒摸到。

隨著各營將官層層傳令,遁甲營撤往兩邊,火炮營推著十三門萬鈞神火炮,徹底出現在城頭之上的禁軍視野之中。

“那是什麼?”榮喜瞪大了眼睛,看著十多個個身形強壯的軍漢推著一架裝著粗大長圓形不知為何物的東西。

“難道這就是神武軍新研製出來的兵器麼?”

周遭眾將卻紛紛搖頭。

此時此刻,沿途一路走來,徐章已經招降了七八個指揮的叛軍,雖然相較於城中數萬大軍而言,不夠使滄海一粟,卻也彰顯出此次被兗王等人帶入京中的禁軍們,並非都對他們死心塌地。

拿著千里鏡,看著立於城頭之上那個熟悉的身影,徐章從未有過變化的臉色頓時就變得難看起來。

他早該想到的,若是沒有榮喜的配合,兗王焉能領兵攻入皇城。

還有皇城司,林季榮回京之後,便跟人家蒸發了一樣,徹底失去了訊息,徐章不止一次的派人聯絡林季榮,卻都無功而返。

甚至在神武軍大營之外,發現了不少盯梢的皇城司的人手。

榮喜執掌的殿前司,還有和殿前司一道負責拱衛皇城的皇城司,定然早已經落入了兗王之手,否則的話,東京城如何會被封閉長達旬日之久。

不說底層的百姓了,便是滿朝袞袞諸公,也絕對不會允許這樣會使民心動盪,動搖國本的事情發生。

看著一身甲冑的榮喜,在城頭之上指揮防守,徐章心裡頭竟出現了那麼一瞬間的猶豫。

看到榮喜的身影,他就明白了榮喜的選擇,也隱隱猜到了榮喜這麼選擇的原因。

邕王都還沒有登上儲君之位,就敢如此折辱榮家,逼死榮飛燕,若是等他成了儲君,日後登上帝位,焉有榮家的活路在?

至於說什麼新君登基,舉國同慶,必然要大赦天下,而且富安侯府怎麼說也是東京成立頂尖的勳貴之家,邕王便是做了皇帝也不敢輕易拿捏之類的鬼話,莫說是徐章了,朝中隨便一個朝臣拎出來,估計都沒人會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