蚩狂出發前曾被杜嶺細細囑咐過,白王受大唐影響,當心他心存仁慈,壞了國主大計。他大聲說道:“如果西川節度使捏著鼻子認了,又讓王爺買走大量織錦呢?難不成我們就退兵啦?”

難怪被唐人諷為南蠻子。晟豐澤懶得和他解釋,比出了三根手指:“最多在此駐紮三天,如何?”

“好!三天後白王還要和唐人說來說去,某就領著本部人馬自去攻城!”蚩狂行了禮,哼了聲大步離開。

赤虎眼神微眯:“主子……”

“無妨。”晟豐澤搖了搖頭。

第二天,西川節度使就遣使進了南詔大營。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太守府的桑長史。一年前他還在為如何不被新太守猜忌發愁。如今太守得了節度使大人的令,出使南詔軍營的“好差事”就落到了他頭上。

“節度使大人深明大義,澤感動不己。買了錦,澤馬上返回南詔。”

聽到這句話,桑長史一顆心落了地:“不知王爺欲買多少織錦?”

晟豐澤朝帳中一望,指著滿帳將領道:“我帶了這麼多人來搬織錦,總不能讓他們空手而回。好歹也能分個一尺半尺回家給老婆女兒。就三萬匹吧!”

“多少?!”桑長史以為自己聽錯了。益州蜀錦年貢長安才一萬匹,全州府一年產錦不到一萬五千匹。南詔白王開口就要三萬匹?會把益州錦戶家的庫房都搬空了。

“三萬!”晟豐澤不容置疑地說道。

桑長史氣結,冷笑道:“三萬匹錦,王爺知道價值多少銀錢嗎?”

晟豐澤朝旁邊伸出了手,赤虎拿出一隻皮袋放在了他手中。他惦了惦,扔在了案几上,笑容和煦:“本王出的價,長史大人看看夠不夠?”

桑長史扯開繫繩口一瞧,滿滿一大袋各色寶石。

他腦中響起出城時太守大人的私語:“南蠻子不懂得,狠狠殺價。幫那些錦戶省了船錢路費,高價賣出去,本官為政一方,也算為錦戶們做了件大好事。”

說這話時,太守大人眉飛色舞,彷彿已經聽到了眾錦戶的齊聲頌揚。

興許是他誤會白王了,桑長史故作矜持:“寸金寸錦。這一袋寶石倒也能換一匹上等織錦。”

“哈哈!”晟豐澤實在沒忍住,拍著案几大笑出聲。

帳中眾將跟著大笑起來。其中一人站起了身,大聲說道:“大人聽好了!這些是我家殿下買下三萬匹織錦的錢!”

一袋寶石,就想買三萬匹錦?“白王殿下在捉弄下官吧?!用這袋寶石買三萬匹錦,痴人說夢!”桑長史臉色驀然變青,心道節度使大人太守大人真是太天真了,這幫南詔人擺明了就是來搶的。

晟豐澤笑聲一頓,眼裡露出一股凌厲之意,一字一句地說道:“大人說本王是痴人說夢。那好啊,本王就親自帶著這袋寶石去益州城,看看能不能買到三萬匹錦。”

他這是威脅!不拿錦給他,他就帶兵進城!桑長史臉色一白,好一陣才讓自己平靜下來:“本官會把王爺的意思如實稟告節度使和太守大人。告辭!”

他帶著隨從的屬官離開大帳,身後又傳來一個雷鳴般的聲音:“本軍將沒耐性,最多再等兩天!”

桑長史腳下一個趔趄,被黃主薄眼疾手快扶穩,才沒有摔倒在地。他哆嗦著說道:“走,回城。益州危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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