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州城與邛州同在成都平原上。【.com】之間沒有天險可阻。一馬平川的二百里路程,南詔大軍最多兩天就能兵臨城下。

秋日晴朗,平原上視線極佳,遠遠能眺望見西嶺雪山的秀美山峰。

牛副都督巍然坐在馬上,耳邊迴響著牛五孃的話:“玉緣偷聽到南詔白王與趙二郎密談,欲犯益州城索取財帛。旁人不知,父親卻是清楚的。天寶年間南詔起兵,逼得姚州都督李宓戰敗投水自盡。南詔年年歲貢來朝。蟄伏多年,突然起兵,父親真以為西川軍力能阻擋?”

入目一片青濛濛計程車兵與望之不盡的帳篷,令人想起了蝗災來襲的情景。

許給趙家的好處是,不犯趙家,盡收城中各家之錦。此消彼長,趙家就能一躍而成益州錦業的行首。

牛五娘道:“趙家選擇了依附儲存實力。父親血染疆場也無疑是螳臂擋車。戰敗了,朝廷也不會有封賞。枉送性命罷了。何必為了連軍餉都剋扣的節度使大人賣命?等到朝廷遣了大軍,父親再戴罪立功,豈不是更好?”

這些話都不足以讓牛副都督動搖。他忌憚的是晟豐澤手裡那封該死的信!

前方計程車兵像水波一樣分開,露出一條道來。

一輛朱漆華蓋馬車被數員將領簇擁著駛出了隊伍,到了陣前。晟豐澤斜倚在璀璨的錦枕上,穿著一身黑色織暗色團花的大袖錦衣。額前繫著一根寬闊黑紅色鑲寶石華勝。散發著雍容優雅的氣度,瞧著就像大唐的某位世家公子出行踏秋。

回想之前相陪伴時的晟豐澤,牛副都督心裡又是一嘆。同樣的面容,此時的晟豐澤再沒有當時的斯文書生氣。那雙在陽光下閃閃發亮的眸子,道盡了他的野心。

“都督安好。故人相見,澤甚是歡喜。”晟豐澤微笑著打起了招呼。

牛副都督心裡苦笑,臉色卻陰沉著,喝道:“南詔竟敢進犯大唐,就不怕被大唐滅國嗎?白王現在退兵,自縛請降,皇上尚許還能饒你性命!”

色厲內茬,又不得不說。牛副都督憋屈的想死。

“南詔一向和大唐交好,今年才遣了使臣去長安進貢,都督何出此言哪?”晟豐澤笑容一斂,滿臉驚色。

他孃的!最恨這種像文臣一樣不要臉的說法!明明都快打到益州城下了,還打死不承認,還要找個起兵的理由。牛副都督心裡又一陣暗罵,嘴裡還不得不問道:“白王一路從南面打過來,難道是假的不成?”

“都督誤會了!”晟豐澤長長地嘆了口氣道,“本王喜歡蜀中的織錦,想要大量採買。國主擔憂本王的安全,派了些人來保護本王。誰知道才進邊境,就被當地駐軍誤會,打了起來。本王一則要來買錦,二則也想親自去向節度使大人解釋一二。已經打起來了,本王膽小惜命,不得不多帶了點人來。”

如果不是那封信在你手上捏著,老子一定提刀和你再打一架!牛副都督在肚子裡不曉得罵了晟豐澤多少句,臉上還只能繃著:“意思是隻要節度使大人不誤會王爺,再讓王爺買到中意的織錦,王爺就能心滿意足地回南詔了?”

“對!”晟豐澤爽快地答道。

牛副都督看了他一眼,轉過馬頭回了自方陣營。

回頭一看,晟豐澤也悠然地坐著華蓋馬車回去了。

“將此事稟告節度使大人。”牛副都督遣了名副將回城稟告。

南詔帥帳之中,晟豐澤正與身邊兩名將領察看著鋪在案几上的地圖。

“主子,蚩狂軍將來了。”赤虎上前稟道。

“請。”

說話間,一名身材魁梧的將領大步走了進來,敷衍地行了禮,怒氣衝衝地問道:“白王,為何要在這裡駐軍?益州城就在眼前,何不殺進城去?!”

國主不想再等待,打算出兵擄掠搶佔地盤。始作俑者是權臣杜嶺。蚩狂是杜嶺的親信。他不過是掌著左軍的大軍將,卻有膽來置疑主帥。晟豐澤心裡暗歎,淡然說道:“不尋個藉口,南詔就成了不義之師。有了藉口,搶了也是白搶。”

蚩狂一呆。

“大唐天子一怒,調幾十萬兵馬徵南詔,打得過嗎?”不等他反應,晟豐澤又反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