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意欲為何?”歐陽辯的略微掙扎,轉瞬坦然,顆這細微變化卻被趙蹠抓住,讓他疑惑,“王肖賢與你關係不淺,你能放下?”

“去個地方”歐陽辯深吸口氣,說完轉身便走。

趙蹠雙目微凝,沒有懷疑。

一路上,二人輕身穿梭林間,趙蹠按捺不住心中疑問:“小五莊已盡在我手。”

“我知曉。”

“我乃真宗嫡孫,正統皇位繼承人,天子病重,皇儲未立,我自要爭奪。”

“可你修煉了大悲賦,不是嗎?”

“你知道?”

“師傅也知道,如果你不修煉大悲賦,哪怕你再惡再毒,師傅也會給你一個機會。”

“你師父是?”

“太后。”

“原來如此,沒想到乾孃竟也深藏不露。”

“太后的際遇奇特,聽聞太后嫡兄曹大人被仙人點化,列入八仙,也不知是真是假,不過太后的武功自那一夜之後進步神速,有如神助。”

“你覺得我不是她的對手?”

“趙蹠,你雖然不是男人了,但你最好還能做人。”

“你在激怒我?你就不怕我殺了你?”

“你不會,有我,你還能一爭天下,不是嗎?李醉風被迫將無樂莊轉給你,難道你只想平庸一生?”

“王肖賢是我殺的。”趙蹠猛提內氣,堵在歐陽辯身前,“你能放下如此大仇與我共事?”

果然,歐陽辯已刻意不去提起,誰想趙蹠這把鹽撒在他心底最深處,想起王肖賢在自己眼前一點點腐爛成碎肉、膿水,心中殺意控制不住。

趙蹠輕蔑一笑,探出手,拍了拍歐陽辯左肩,一道內氣飄然溢位。

“咔——”歐陽辯左肩脫臼,鑽心之痛驟然席捲全身,額頭也滲出幾絲冷汗,咬緊牙關悶哼一聲,眉頭卻是沒皺一下。

“比我想象中的有骨氣,這是對你剛才不敬的懲罰,可有不滿?”

歐陽辯閉眼,又是悶哼一句,將脫臼的肩膀復位:“走吧。”

“有意思。”趙蹠對歐陽辯要帶他去的地方有些感興趣了,他已是八品高階,除去巔峰幾人和八荒老一輩掌門人,天下之大無他所不能去。

十個時辰,兩位八品高手全力趕路,已是深夜,行至丑時,歐陽辯再一次落到開封城郊的那一處破廟。

破廟早已化成飛灰,原本寬敞的平地一併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彎新湖,湖水僅有五分深淺,卻異常清澈。四周還有不少坑窪,這方圓近十里地更是寸草不生,殘存的刀氣劍意還在肆虐著寒冬的晚風。

“前輩——”歐陽辯尋覓良久,在湖邊看到了仍然佇立著的展昭,湖水已經漫過他的頸部,冰冷肅殺之氣溢散。

趙蹠自然見過展昭,當初柳天王的追殺,那劈天一劍,深入心靈,以致現在八品高階的級數,也不敢坦然相對:“展前輩人稱天下第一劍,這世間竟還有人能將他斬殺?”

在趙蹠的驚詫之中,歐陽辯將展昭的遺體拖了上來,那滿是裂痕的手,仍舊抓著他的劍。

歐陽辯跪在屍體側,三叩九拜。

原本淒涼的冷風似被英雄戰死的悲傷感懷,“嗚嗚——”地哭泣。

趙蹠頂著月光,背過身去:“歐陽辯,說說吧。”

“柳天王!展前輩死於柳天王之手!”

“柳天王?”趙蹠自然不會認為歐陽辯在騙他,細思之下:難道柳天王修煉那本假的大悲賦真的修煉出東西了?不應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