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方才一瞬間被嚇到,以為趙青鸞要狀告的是這次參與貪墨呢。

不是這個由頭便好。

只是,濫殺無辜,這可大可小啊。

他才想著,便見內侍下來,將奏摺接過來重新遞給了皇帝。

皇帝一面翻看著,長公主則是一面繼續道:“江川此人出身於寒微,卻在發達之後,將家中親眷養成了一幫水蛭,飲血吸髓,百姓苦江家久矣!”

她歷數江川的罪證,皇帝的神情也漸漸凝重了起來:“皇姐又是如何得知這些事的?”

對此,趙青鸞回答的乾脆:“遊歷時所見,因事態緊急,又恰逢中秋,本宮便回京來稟。只是彼時人證尚且在路上,為怕暴露,方才隱忍數日,直到今日方才可上達天聽,也叫他們得一個清白。”

趙青鸞說完,再次行了一禮,舉止行動裡,皆帶著屬於皇室的貴氣。

皇帝深深地看著她,看來這些年在五臺山的生活,並未讓趙青鸞丟了自己骨子裡的東西。

良久,皇帝才沉聲道:“五城兵馬司何在?”

兵馬司指揮使頓時便站了出來:“微臣在。”

皇帝囑咐他去嚴查此事,末了,又重重道:“一定要給百姓一個交代。”

刑部還在與二皇子一起追查貪墨案,趙青鸞說的這事兒其實在皇帝眼中不算什麼,但總要表個態的。

否則,那不是被人抓住把柄,說自己不顧百姓的死活麼?

皇帝自認不是這種君主,且五城兵馬司直屬於他管轄,屆時要如何處置,也是按著他的意思來辦的。

兵馬司指揮使自然明白皇帝的意思,頓時便應承道:“微臣……”

只是話沒說完,先被人給攔下了。

“等等。”

說話的是長公主。

她一開口,皇帝心中便隱約有些不好的預感,下一刻便聽得她道:“今日彈劾江川,此罪乃是其一,本宮還有其二未說。”

皇帝心中的預感應驗,對長公主越發不喜,卻還得客客氣氣的請她講:“皇姐請說。”

趙青鸞也不客氣,再次行了一禮,這才道:“近日京中流言四起,道是南大營貪墨。說來巧了,我來時遇到幾個苦主,一個南大營如何吃的下那麼多的餉銀?這裡還有工部的手筆。二者沆瀣一氣,中飽私囊,當蛀蟲當的十分膽大,將我北越律法拋之於腦後。江川身為工部的尚書,此事與他必有瓜葛。”

她這話一出,工部的人頓時便不幹了,有人先與她辯駁:“長公主這是空口白牙便要定人的罪麼?江大人這些年兢兢業業,對我朝不敢有半分懈怠,這樣一個忠臣被您汙衊,當真是叫忠臣良將寒心!”

更有人直接給皇帝磕頭:“皇上,長公主多年未回上京,此番回來便要彈劾尚書大人,怕是受人矇蔽。”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有挑唆的有起鬨的,還有在一旁看戲的。

偌大的金鑾殿內,倒是好一片熱鬧景象。

待得這些人說夠了,長公主方才將虎嘯令呈了上去,沉聲道:“本宮一人耳目,的確不足以全知全信,但身為趙家之人,若是連這點為民之心都丟了,到了九泉之下也沒臉見老祖宗。本宮今日為的是本分,皇上才是北越之主,要如何肅清朝堂,得看您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