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得有道理,遼鎮只能靠覺華水師走海路溝通外界,東江鎮的水師強大,卻未必需要覺華水師。

看在重金的份上,用敷衍的態度執行聖旨,給遼鎮留一線生機,也未必不是毛文龍和郭大靖的選擇。

只不過,遼鎮將領還不清楚朝廷最後的底線,不知道東江鎮的胃口有多大。覺華水師確實沒被郭大靖看在眼中,他要的是整個遼鎮。

而對於遼鎮來說,朝廷切斷糧餉,是最為致命的。軍心大亂是肯定的,他們也沒有把握能夠穩定軍隊。

要知道,這三萬多人馬,最為中堅的便是各將領的私兵,也就是家丁。據說,祖大壽就是靠著三千家丁,才能穩坐遼西軍頭的第一位。

哪怕是肯為將領拼命的家丁,沒有錢糧,也會離心離德。

甚至於,家丁所需的錢糧要超過普通士兵數倍,沒有優厚待遇,忠誠度還能有多少,值得懷疑。

祖大壽的手指叩擊著桌桉,沉聲道:“郭大靖是個勐將,先有遵化大捷,後有縱橫建州。如此看來,建奴那邊怕是也撐不了幾年了。”

不用說得太過明白,眾將也明白祖大壽的意有所指。正因為建奴已經被東江鎮壓制,朝廷才會改弦更張,把資源傾向東江鎮。

同樣的道理,建奴的滅亡之勢已經顯露,遼鎮也就失去了投降建奴的選擇,朝廷也不怕逼反遼鎮。

明明是個火坑,誰傻呀,非往裡跳?

其實,擺在遼鎮面前的還有一條路,結局可能是最好的。但不到最後,誰也不願意提起。

既然朝廷必要除之而後快,既然東江鎮已經成了平遼的唯一指望,遼鎮投靠東江鎮,難道不是順理成章的保全之道?

但東江鎮會如何安置遼鎮,是原封不動地保留建制,還是吞併後打散重編?對於軍官呢,是棄而不用,還是原職照用?

說到底,遼鎮將領們還是擔心自己的利益,自己的官位。他們心裡也清楚,東江鎮再大度,投靠過去也不會什麼都不變。

興許,會拿遼鎮當炮灰,在戰場上消耗殆盡,也省得東江鎮自己動手;或許,會來一場鴻門宴,把軍官全都處置,留兵不留官。

商議了半天,祖大壽等人發現並沒有什麼好的對策。這也正常,已經被朝廷象敝履般扔在關外的遼鎮,真的沒有了討價還價的資格。

拖延,是遼西將領商議出的唯一辦法。同時,派人試探毛文龍和郭大靖的態度,再作打算。

現在的遼鎮和建奴差不多,在巨大的壓力下沒有什麼翻盤的手段,只能是拖得一時是一時。

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在雙方角力的過程中,這句話的形容,十分貼切。

建奴的潛力已經全部挖掘並使用,東江鎮卻在不斷發展壯大。不僅是武器裝備,更有兵力,總體優勢越來越明顯。

三萬遼鎮人馬,如果能夠吞併,則意味著東江鎮在實力上的飛躍。一共才六七萬人馬,等於是擴充了百分之五十,是東江鎮原來兩三年的計劃。

重視是極重視,毛文龍和郭大靖就在蓋州衛城密議,展開了緊鑼密鼓的行動。

“本帥已經發出將令,命覺華水師在十日內趕到三岔河口接受點驗。”毛文龍喝著茶水,緩緩說道:“如果他們敢違令,便讓張燾率水師出動。”

郭大靖說道:“時間緊迫,按部就搬的話,恐怕遷延日久,影響我軍的平遼大計。末將以為,毛帥可上奏朝廷,請求將遼鎮歸併東江。”

《重生之搏浪大時代》

毛文龍沉吟了一下,有些猶豫,說道:“是不是太著急了?一來朝廷未必答應,二來遼鎮是個什麼反應,還不好說。”

郭大靖說道:“如果朝廷已經決意裁撤遼鎮,大帥的奏疏必被應允。如果不是這個意思,也能試探清楚,我們也好早做打算。”

朝廷走一步,東江鎮跟著走一步,來來回回光通傳訊息就浪費了多少時間?不如給東江鎮全權,由東江鎮看具體形勢來作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