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在……

她又恢復成了先前那個暮氣沉沉的樣子,乾淨清澈的眼神也被堅定和倔強所替代,細瘦的脊背似乎努力挑起了千斤重擔。

林筱斂眸,不動聲色地收回眼神。

墓地在城西公共墓園,天空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園內人跡罕至,林筱剛走,謝小漁撐著一把黑色的傘,定定地站在白色的墓碑前。

她脊背單薄,立於飄搖風雨中。

“爸,媽。小凌,我來看你們了。”

三塊連著的墓碑,上面的照片都是他們年輕時的模樣,笑靨如花,好似時光不曾經過。

謝小漁紅著眼圈,靜靜地坐下來,依靠在母親的墓碑上。

她原以為,這一切都只是一場夢境。

可此刻,內心的痛楚似乎在告訴她,這一切,都是真的!

十八歲的夏天,已經是過去式了。

“我一定……會查出所有真相。”

夜漸漸深了。

身心俱疲的謝小漁,紅腫著眼回到對她而言,完全陌生的家。

客廳裡的燈亮著,謝小漁神色疲累,一抬眸,就看見了坐在沙發上的男人。

厲廷川一身正裝,鋒利的輪廓藏於冷白的光線裡,神色冰冷,他好看的眉眼陰鬱冷漠,一雙丹鳳眸像含著利刃,狠厲地盯著謝小漁,渾身氣勢凌人。

“為了報復我,你可真是不擇手段!”

厲廷川冷笑,兩三步上前,一把掐住謝小漁纖細的脖頸,他眸光裡怒火噴湧,咬牙切齒道:“軒軒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我不會放過你。”

後背抵在冰冷的牆上,喉間的空氣一瞬間被奪離,謝小漁嗆得直咳嗽,一張臉憋紅,艱難地吐出兩個字:“軒……軒軒……”

男人眸光閃過一抹狠厲,旋即手一鬆。謝小漁癱倒在地,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

剛剛,厲廷川是真的想殺了她。

謝小漁好不容易緩過來,顧不得脖頸的疼意和胸腔的不適,急忙仰頭看厲廷川,“軒軒過敏了?他現在怎麼樣?他在哪!”

“呵。”厲廷川居高臨下,冷嘲地睨著謝小漁,“現在裝這副心疼的樣子給誰看呢?”

利用母愛,讓孩子信任,從而騙他吃下過敏源——謝小漁的眥睚必報,這也不是他第一次領教了。

厲廷川神色極冷。

“我沒有!”謝小漁高聲反駁,紅著的眼眶盈起水光。

本來在知道家裡變故後,她就已經很難過了……

謝小漁臉上滿是被冤枉的委屈,傷心得眼淚直掉,“我能不心疼孩子嗎?他還那麼小,我怎麼可能故意害他!你自己不分青紅皂白就亂指責人!”

“軒軒每天的吃食我都有檢查,今天唯一反常的就是你!”厲廷川眼神狠厲,步步緊逼,“不是你還能是誰?”

只有她,有機會也有動機!

女人一張臉哭花了妝,雙眸紅腫不堪,清麗動人的臉龐因為委屈而泛紅,臉頰上滿是淚珠。

謝小漁心底漫起酸澀。

原來在他眼中,自己就是這麼一個十惡不赦的女人?

“我說了,不是我!不信你自己可以去調監控,我和他接觸不是都當著你的面嗎?”謝小漁高聲反駁,激動得面色漲紅。

她一手指著厲廷川,怒罵道:“枉你還是我戶口本上的老公呢,就只會冤枉人!你是聾子嗎?我說什麼你都不信!”

“謝小漁!”厲廷川氣得胸膛起伏。

惡狠狠的眸光掃過來,他壓抑著怒火,眸光冷厲,“我不會再給你機會動手了,就今天,我們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