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菱對柯家的態度叫溫杳心裡難受。

“回家好不好?”

溫菱沉默猶豫著:“我對不起母親。”她不是柯家的好兒媳,給母親丟了臉。

“你沒有對不起任何人,”溫杳抓住她的手,“柯家不許你回彭城探望祭拜,是柯家有錯在先!”

溫家的女兒就是逃、就是跑也絕不任人宰割。

“她們說我嫁到了榮陵,生是柯家人,死是柯家鬼,”溫菱是武國侯府的掌上明珠,也曾嬌生慣養、眾星捧月,如今憔悴卑微失了嬌豔,“我只是……我只是想看看父親,想看看大哥和弟弟們。”

溫菱顫巍巍地從懷中取出一封信箋遞給溫杳。

“我什麼都不怕。”她神色篤定。

溫杳就著月色才看清那紙上寫的什麼。

休書。

是柯家給溫菱的休書。

溫杳恍然大悟,為了阻止她回彭城以休妻為脅,柯家早就恨不得甩了這個燙手山芋,可又因為案情明朗化,萬君梅成了一品誥命,柯家怕惹得眾怒才來彭城想要尋溫菱回去。

惡人先告狀來了!

溫杳“噌”地站起身。

“杳杳做什麼?”

“替二姐討回公道!”

溫菱一愣,驚的連忙拽住她:“不要!柯家現在鬧到了彭城,如果因為我再給武國侯府惹上風言風語……爹和大哥都不會原諒我!”

溫杳氣極:“難道你被人欺負,他們就安心?”幾年來溫菱從未給家中說過自己的處境,所有人還以為柯家善待了她們的女兒。

今日一瞧這嘴臉,呸!

溫菱不敢言的顧慮叫溫杳看著很是心酸,她記得二姐從前最大的心願是能跟著大哥和伯父上戰場,後來因為柯棋的追求和提親放棄了巾幗兒女的夢。

從颯爽利落變成如今瞻前顧後的婦人,溫杳看不下去。

“二姐願意這輩子再回到榮陵,看著小妾鳩佔鵲巢,看著柯家扒高踩低?”溫杳見她遲疑不絕,伸手將人拽起,“跟我來!”

她不由分說駕馬回城,卻沒有直奔武國侯府。

……

今夜柯家一行人宿在彭城鶴頤樓。

不少富貴人家都喜歡在這兒擺宴席,車如流水馬如龍,夜深還絡繹不絕。

柯家主母瞧著柯棋心事重重的模樣,訕道:“怎麼,擔心你那媳婦?我瞧她平日裡裝模作樣的夠了,你倒不如多關心關心剛為咱們柯家生了個孫兒的小夢。”

要她說來,溫菱這幾年雖沒有出格的地方,可武國侯府一朝失了權也就空留了個招牌撐著門面,溫菱表面上是二小姐,實際上與尋常人家有何不同?

既不能帶來錢財,又不能帶來權勢,這樣的女人,滿大街比比皆是。

柯棋欲言又止,母親的話有些過火:“阿菱畢竟是我明媒正娶的……”

“要不是明媒正娶,我才懶得管這閒事!”柯母哼聲,突就聽見廂院外吵吵嚷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