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身如白玉,抬手盡曲直。

青山行不盡,綠水去何長。”

說罷,王遷之微微躬身,學子們紛紛站起,低首行禮,齊聲:“謝山長!”

王遷之眼裡有些晶瑩,笑著擺擺手,便轉身走了。

陳子俊再上臺來:“諸位學子,自今日起,你們便可離開書院,所有的品學,皆已歸入揚州中正,有幾位學子,已經被授官職,勿要耽擱,儘早上任。”

很難得,夫子們離開以後,課堂里居然很是安靜,沒有往日的那種吵鬧,所有人都在默默地看著這課堂周圍,似乎想要把這裡的一切都記在心裡。

青山行不盡,綠水去何長。

王遷之的這句話,似乎一直在耳邊迴響。

……

小院子裡,王凝之打了聲哈欠,瞧著那邊正在打包行禮的徐有福,吩咐一聲:“不用急,咱們還要過兩日,總要上山去,跟山長告別,吃個飯。”

徐有福回過頭,很是正經:“公子,我知道,不過咱東西比較多,總要先準備上。”

王凝之愣了一下,“你什麼時候這麼體貼了?”

徐有福‘嘿嘿’傻笑,“前兩天去幫著小丫收拾家當,她跟我說的,凡事兒都要提前做準備,這樣才能萬無一失。”

王凝之長嘆一聲,擺了擺手。

徐有福倒也不以為意,跟著王凝之這麼多年,早就熟悉了他的脾氣秉性,於是樂呵呵地繼續收拾著。

倒是樹下坐著,正在編織的綠枝有些疑惑,低聲:“夫人,怎麼公子不高興了?”

謝道韞的目光從書裡抬起頭,瞥了一眼,“夫君,這是在感慨,以後沒有人陪你過那隨心所欲,無拘無束的日子了?”

王凝之很是悲傷地點點頭,“人人都是愛情的奴隸。”

“誇一句,還喘上了,”謝道韞白了一眼,“不就是那種走哪兒算哪兒,想到什麼幹什麼的懶散日子沒了嗎?”

“不,”王凝之抿著嘴,搖頭,“就算是這個世界上的人,都要有規有矩,計劃安排著過日子,我也不會隨波逐流,不會喪失本心的。”

“哪怕只有我自己,也一樣要做那天上最亮的星星。”

“對了,你給祝英臺去信了嗎?”謝道韞及時地轉移話題,避免丈夫又開始自吹自擂。

王凝之皺眉,“去信做什麼?”

“梁山伯不是被選去,擢拔為貿縣縣令了嗎?”謝道韞淡淡地,“那地方連年水患,民不聊生,就憑梁山伯那簡單的一腔熱血,怕是行不通。”

王凝之聳聳肩,“他可不這麼覺得,反而高興的不行,還說什麼要做,就要從最難的做起,要為民謀福。”

謝道韞輕嘆一聲,“你呀,就不能幫幫他們?梁山伯不肯告訴她,你去說一聲,讓祝英臺心裡有個考量。”

“我都把信給了梁山伯,剩下應該是他們自己的事兒了,”王凝之表示不情願,“你是沒見那梁山伯哭哭啼啼的那副噁心模樣。”

“幫人幫到底,”謝道韞被逗笑之後,還是說了一聲,“祝英臺有此勇氣,我很是喜歡,倒不妨多做一事,我想著,這或許是個好機會,縣令雖小,也是官職,梁山伯去了祝家莊,肯定是不會說的,但祝英臺提前知道,也便能和她父母相說,多少有些底氣。”

“你還是不瞭解她,”王凝之撇撇嘴,“祝英臺的底氣,可是和這些無關,純粹來源於她那股子瘋勁兒。”

“不過去封信,倒是可以考慮,”王凝之彷彿突然想起什麼,眼前一亮,口風突變,“祝英臺雖然是個瘋子,但總算還不傻,她那爹孃,可是攀附權貴的性子,想要爹孃點頭,梁山伯就必須是個有出息的,雖然只是個小小縣令,但祝英臺肯定能吹噓得多有前程一樣。”

“我幫了他們這麼大一個忙,讓梁山伯不用遭白眼,他們總是應當感謝我的,梁山伯雖然是個窮光蛋,但祝英臺可不是,祝家莊可是有名的大財主。”

王凝之邊走邊思考:“不能明說,不然這個人道德比較低下,一定會翻臉不認人,我還是先跟她說,有個好訊息,吸引一下,然後再暗示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