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凝之嘆了口氣,無奈地看著車廂,要說王蘭,自己是當個妹子看的,長大了有喜歡的人,也是合理的。

但書院裡,不管是誰,只要她看上,王凝之都可以保證,把那人馴得服服帖帖,來照顧妹子。

可梁山伯,祝英臺不行,這倆人,誰沾上,誰倒黴。

人家都是要感動天地,化蝶成雙的人,誰去插一腳,都是給自己找麻煩。

“夫人,你跟我說實話,蘭兒有沒有看上的學生,這丫頭平日裡就跟你好,有什麼話也只會跟你說。”

謝道韞想了想,搖頭,“是沒有的,蘭兒還是小孩兒心思,看學子們,就是看誰有趣兒。”

“那就是問題啊,看上誰當然會覺得誰有趣兒了!”王凝之很嚴肅。

“正常是這樣的,可她跟你一樣,就喜歡惡作劇,看別人出醜,誰出醜,誰就有趣兒,最喜歡的是王藍田,你覺得這是看上了?”謝道韞也很嚴肅。

“好,反正她也長大了,而且還有她自己爹孃管著,咱們就不要費心思了,還是跟我說說阮氏吧,咱這就要去了,是不是該買些禮物啥的。”

對於王凝之如此生硬地轉移話題,謝道韞很無奈,但也不放在心上,王蘭畢竟有爹有孃的,還是在自己家的地盤上,也無需自己擔心,於是回答:“禮物還是要的,不過你也知道,我娘他們族人,鮮少會喜歡那些金銀財物,玉石一道倒是還行,字畫,詩詞歌賦,也可以。”

“早知道就找老四,先把他研究的那些什麼古物拿來湊湊數了!”王凝之很遺憾。

謝道韞翻個白眼,“這種事兒你可別做,到時候四弟還覺得是我這個二嫂,強奪人家的收藏呢。”

“玉石倒還好說,但書畫這種東西,怕是沒那麼好弄,總不能我寫幾幅字,你畫幾幅畫拿上去吧。”王凝之哭喪著臉。

“等你什麼時候,有了父親大人的筆力再說吧,”謝道韞笑了笑,“何況就算是父親親去阮氏,也未必能討得了好,當初衛夫人三位學生,父親行二,你可知第一是誰?”

“當然是花致枚師伯了,小時候還見過幾回,是個很嚴肅的人……”王凝之的眼神變得古怪起來,“花師伯多年不在這世間走動了,難不成是?”

“他就在豫章阮氏中。”謝道韞似笑非笑地點點頭,“當初花伯伯娶了阮氏之女阮澤清,就隨著阮氏一同避世而居,再無離開豫章了。”

谷王凝之嚥了口唾沫,“陳留阮氏,臥虎藏龍啊!”

……

豫章。

宜豐縣。

鬱鬱蔥蔥的山林,將這個不大的城鎮,全都包圍了起來,只留下一條道路,與外界相連。

馬車緩緩跟在後邊,護衛們也都下了馬,徐有福正笑呵呵地蠱惑著幾個家裡的護衛,說是等到了阮氏,大家就找個時間,一起去林子裡打獵。

可惜沒幾個人搭理他,都是家裡的老人了,誰不知道徐有福武藝低微,偏偏滿腦子歪心思,到時候打獵,怕是自己在前頭追逐禽獸,他在後頭撿便宜。

在外邊頗有面子的徐有福,遇上家裡這些護衛們,也是無奈得很,人家不給面子,自己也沒啥辦法,說得惱了,保不準還要被揍。

領著這隊護衛的,名叫王立行,是綠蔭村裡,王有福老爺子的大侄子。

別說是在他們這些僕役們眼裡了,就算是老爺王羲之,也會給他幾分面子的。

徐有福覺得很憋屈,自己怎麼說也是公子的狗腿子一號,怎麼就一點兒牌面都沒有呢?

都怪公子,不讓他們都聽自己的命令,想到這兒,徐有福幽怨地望著前頭走著的幾個身影。

王凝之好奇地左顧右盼著,聽著謝道韞和綠枝交談。

謝道韞嫁到王家的時候,帶來的幾個丫鬟,如今都還在家裡,只有這個綠枝是一路跟著照顧的,兩人也算是一起長大,如今又回宜豐,也是有許多話說。

而王凝之聽了會兒,也就把這周圍環境聽了個七七八八。

也算是豫章這邊,特意給的阮氏好處吧,從南遷以來,阮氏一直就居住在此地,時日久了,這裡也很少會有外人來,漸漸就成了阮氏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