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全部集在一起的鄉親們似乎都感覺到了天氣的異常變化,每個人都些許有色神色嚴峻。

現場氣氛尷尬!

“都別愣著了,抓緊動起來。河面的積雪先掃乾淨,柴火堆生起來,抓緊把鐵鍁燒紅了準備破冰面。都愣著幹啥,想凍死我們這些好容易跟著你們一起出來湊熱鬧的老傢伙?要不是惦記這冬釣第一口肥魚熬湯,你們以外我們這些老傢伙來幹啥來了。跟你們吸冷風兒啊!一群癟犢子。”扯著嗓子喊話的乾癟老頭兒,是趙崢的爺爺。眼瞅著本該是一件熱熱鬧鬧的事情,生生被這群晚輩的死氣沉沉帶跑偏了,犟脾氣趙老頭子,就炸了毛了。

“趙老兒,你慌啥!該幹啥,他們心裡有數,走,咱幾個老傢伙兒,今兒也別懶著,搭把手,動起來幫幫忙!這樣,一會兒頭條肥魚,我們才燉的舒心那!“ 看著氣氛不對的蘇黎盛父親,緊跟著話茬兒就搭了上來,圓圓場!

被村裡的老傢伙們先後這麼一說,眾人立馬就動了起來。河面的氣氛瞬間變得熱火朝天的

河邊稍遠處,一主一僕逐步向正在籌備冬釣的人群走去,步履堅定。

兩人開始踩向河面,腳底下的積雪嘎吱嘎吱作響,留下兩行腳印。

逐漸,前方河面忙碌的 人群,已經出現在二人的視線中,越是靠近人群,魏多兒越是沉默不言,整個人的氣勢不斷流失,像是被二人踩踏過的積雪,癟了下去。

李暮皇則相反,越是靠近,氣勢愈發攀升,年僅十六歲,此時卻毫無年少稚嫩,一身大宗族子弟的跋扈氣焰顯露無疑。

抬頭看了一眼天色,李暮皇似乎對不斷壓低的烏雲有些牴觸,開口道:“在這陰沉的天氣裡,我特別想在三里欄靜坐。這些年來,此地的氣數不斷縮減,既是大勢所趨,也是這些遺民的刻意為之。盛極而甩,水滿則溢,過猶不及。他們不單單只是由盛轉衰,更是被破了根脈,八面漏風,既是天意,更是人為。你肯定能感覺到,此地被刻了陣法,佈陣之材便是這方土地的衍生之物。毫無外物牽引,自然能最能破壞生息,透支抽乾此地所有生像,轉接到指定幾人的氣數之中。他們終究對那些陳年舊事沒有釋懷。一飲一啄,飲在前,啄在後,今日之事,我李暮皇不來做,終究還有別人來做。 魏多兒你冷眼旁觀就好!“

魏多兒聽完李暮皇所說,猶豫了片刻,還是沒有言語,一反常態。

終於,兩人先後停下了腳步,凝視前方人群,被他們稱為遺民的北村村民。

所有村民此時也看見了站在河面的李暮皇二人。

一時間,天地無聲,萬物寂寥。

“唉!”

“還是來了!”

人群中傳出來年邁的嘆氣聲,和一句似乎早已預料到此景感慨聲。

李暮皇先動,徑直走向蘇黎盛夫婦,沉聲問道:“黎盛,裴咚彤夫婦,可是你二人。”

蘇黎盛夫婦二人此時明顯感受到了面前這個面相稚嫩少年帶給他們的窒息威勢。拍了拍手,回應道:“兩位遠道而來,恰逢我北村年關前冬釣之日,怠慢之處,請莫怪我等禮數不夠。既然公子能夠認出我夫婦二人,想來,是有淵源?”

蘇黎盛的回應並沒有顯現出絲毫慌亂,亦是恰到好處!

“淵源談不上,前人行酣暢之事,忘卻後人應對之窘也是常態。李暮皇,橙郡洲李氏宗族。“

“魏多兒,李氏宗族護道郎。”

主僕二人先後報上了各自身份。

聽完二人自報家門之後,原本肅靜的人群,明顯出現了異動。主僕二人一直盯著黎盛二人,未等黎盛開口回答,洪憨子挪動步子走上前來搶先說道:“二位遠道而來,若是來此地做客,趕好第一條冬釣肥魚馬上上鉤,起鍋燒水燉好之後,二位還能來一碗鮮魚湯,去去寒氣。若非來客……”

砰地一聲悶響傳出!

還未說完話的白憨子倒飛了出去,砸在河面之上,力道之大已讓身下河水冰面有了絲絲裂縫。

“一個藏府被攪爛的武夫,就剩一些體魄力氣,便能討問是客否?最好祈禱你兒子白玄沒有遺傳你這幅德行。“不等洪憨子說完話,李暮皇邊一記踢腳,抽飛了白憨子,收回腿之際,便說出了洪憨子的底細。

此時,有柺杖敲擊河面:“李氏宗族,承受的起這份因果?”放下菸斗,拄起柺杖的蘇老頭向河面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