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煙外出拳,締造帝國(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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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鷹造紙廠原本是“二炮”下面一家瀕臨倒閉的造紙廠,“紅塔”接手之後,引進了一家德國公司作為合作伙伴,迅速振興了這家紙廠,生產的產品行銷國內外,並獲得了中國國家科技二等獎。而“紅塔”也透過和這家公司的合作掌握了核心技術。
到大規模投資珠海仁恆紙業的時候,“紅塔”已經掌握了一些高難技術,但珠海這個專案的落地,黃某某可謂絞盡腦汁。這是公司組建以來最大的一筆投資,總投資額為45億元。為了儘量節約投資,避免被那些反對煙外投資的人指責為鋪張浪費,在完成細緻的綜合考察之後,他們在引進裝置時採取了從八個國家分拆引進再組裝的方式,這種方式為他們省下了一億多元。
這也凸顯了這批初來乍到的投資人當時小心翼翼的情形。
接著他們遇到了人才問題,高階人才都不願意到玉溪來。在綜合考慮之後,褚時健決定把這個當時中國最牛的造紙企業放在珠海,並全權委託德國人進行管理。這個專案在很長時間內都是“紅塔”煙外投資利潤的重要來源,並一度成為“紅塔”煙外投資的象徵性企業。
紅塔集團“謀局”:能源
在菸草配套投資展開的同時,褚時健開始緊鑼密鼓地在能源領域出牌,核心就是瀾滄江水電站的開發。其實,在褚時健招兵買馬之前,國家電力部門已開始謀劃瀾滄江水電的開發,第一個開建的是裝機容量150萬千瓦的漫灣水電站,1995年投產時,它證明了瀾滄江是中國所有大江大河中最值得開發的一條,單位成本最低,效益最好。漫灣水電站的單位投資成本,甚至不及三峽水電站的一半。
一條資源如此豐盈的大江,國家電力部門當然不會輕易“鬆手”。
但褚時健還是等來了機會。這個機會是這樣出現的:雲南省政府和雲南省電力局正在聯合投資大朝山水電站,但工程剛剛開始就沒錢了。這時候,他們不得不請來國家開發投資公司和紅塔集團有限公司的領導,他們希望“紅塔”參與進來,成立一個瀾滄江水電開發有限公司。這將是中國第一家地方性非電力企業正式介入電力行業投資的公司。
談判在剛剛投產的漫灣水電站進行,國家電力局局長、國家開發投資公司總經理、雲南省政府、雲南省電力局和雲南省計委領導都參加了,褚時健沒有參加,派代表去參加談判。他們按褚時健的部署提出了三個條件:第一條,必須要佔有比較高的股份;第二條,必須實行公司制;第三條,“紅塔”要有一定的回報,褚時健要求回報率不能低於15%。實際上,回報率是一個很模糊的概念,就褚時健當時的戰略佈局而言,雖然沒能實現獨家開發瀾滄江的目標,但基本達成了一項協議,所以,具體回報率多高是次要的。
在他們提出的這三條要求中,第一條被接受了,但第二條——實行公司制,按股權發言——遭到了電力部門的強烈反對,他們認為電力就應該由電力主管部門說了算,為什麼要實行公司制?沒有道理。但“紅塔”的代表堅持要求如此,並且取得了國家開發投資公司的支援。在現實和實力面前,電力部門不得不選擇妥協。於是一家由幾個公司聯合組建的瀾滄江水電開發有限公司成立了,它按比例分割了整個瀾滄江水系的電力開發資源,最後確定的股權比例如下:國家開發投資公司50%,紅塔集團有限公司30%,雲南電力局10%,雲南省計委10%。在後來的中國電力改革中,國家開發投資公司和雲南電力局持有的股權劃撥給了華能集團。
在公司成立大會上,還鬧了一個小小的插曲。確定了這個股權比例以後,這個公司就準備成立了,按出資股份多少的順序在大會上發言。第一個發言的是國家開發投資公司電力部主任,第二個發言的是“紅塔”的代表。不過,為這個事情,電力局朱局長一直耿耿於懷。他對“紅塔”的代表說:“我是電力局局長,代表雲南,你代表誰啊?”本來是確定他當董事長,後來他一生氣,說他不當了,叫了一個副總來當。這個局長其實是一個非常好的人,但是他們當時的觀念就是如此。
“紅塔”之後進入了大黑山電站,在和電力局簽署了“一攬子”協議之後,算是真正踏入了電力投資的核心地帶,並相繼進入了陽宗海電廠和曲靖電廠。
在瀾滄江水系,這個公司規劃了13級電站,“紅塔”自始至終是其重要成員。但讓人扼腕嘆息的是,在褚時健遭遇牢獄之災後,後任者不斷割讓、削弱“紅塔”的電力板塊。今天的紅塔集團,只持有瀾滄江水電開發有限公司12.6%的股權,不再具有褚時健開創時期的雄心,不過他們持有的資產淨值仍然高達數百億元。
在投資電力的同時,褚時健也在謀劃著修建昆明到玉溪的高速公路,這是雲南省第一條真正的高速公路。不過,如果從純投資的角度看,這不一定是褚時健的興趣所在。這條路是他經常進進出出跑專案的路,一百多千米經常要跑四五個小時。聽說昆明到曲靖建的一小段高速公路通車了,褚時健叫上司機直奔過去跑了一趟,回來就做出決定:建一條雙向六車道的昆明到玉溪的高速公路。這條公路投資了25個億,是雲南目前質量最好、投資收益最高的一條高速公路。它秉承了褚時健一貫的追求質量的原則,投入使用將近15年之久,才有了第一次大的修補。現在,它每年帶來的淨利潤高達五六億元。
紅塔集團“謀局”:金融
1995年,“紅塔”踏進金融領域。
這是一個多少有點兒意外的訊息,前身為北京首鋼的財務公司的華夏銀行,正和國內一批同類性質的超大型國企的財務公司一樣,在國家政策的鼓勵下,透過股改成為一家股份制銀行,參與到中國越來越大、越來越誘人的金融盤子的競爭中來。
他們找到了“紅塔”,希望“紅塔”能夠參與到這家股份制銀行的組建中來。
褚時健知道這是一個不借的機會,在和黃某某、劉會疆商量之後,定下了兩條原則:第一,“紅塔”必須佔有足夠多的股份,這個股份能夠保證“紅塔”在董事會里面有發言權、有席位,這是基本的要求;第二,“紅塔”必須是發起人,不接受其他形式。
在條件得到滿足後,談判代表打電話回來彙報,要求一週內必須打入5.4億元的投資款,褚時健立即就同意了,並馬上安排財務辦理。前後三天,紅塔集團就成了華夏銀行的第三大股東。這是他們進入金融領域的開始。
褚時健領導時期的“紅塔”投資,對機會的反應是果斷而迅速的,在入股大朝山水電站的時候,當他們提的三個條件得到答應,談判代表也是給褚時健電話彙報,幾十億的投資幾分鐘就決定了,機會抓住了。
隨之,“紅塔”加快了金融投資佈局的步伐,進入的銀行有華夏銀行、光大銀行、交通銀行、廣東發展銀行、富滇銀行和玉溪市商業銀行,並幾乎在這些銀行都取得了董事席位。
他們接著進入的是保險和證券領域,華泰保險和太平洋保險是“紅塔”最早涉足的兩家保險公司,而國信證券和中銀國際證券則是“紅塔”較早入股的證券公司。在此之後,又作為第一大股東組建了紅塔證券。在銀行、保險、證券領域,“紅塔”差不多手握10家公司。
在金融佈局的過程中,“紅塔”旗下的兩家公司——紅塔興業和紅塔創新,曾發揮過重要作用。這兩家公司一家專注於風投業務,一家專注於股票市場,他們先後控股、參股了很多公司,並把近30家公司送入資本市場。
關於金融佈局的規劃,紅塔集團當時的計劃是:第一步選擇參股,確保每個行業有數家參股公司;第二步是在每個行業都有一家能取得控股股東或大股東地位的公司;第三步是成立一箇中國最具實力的金融控股集團。
紅塔集團的金融集團化佈局,比國內任何一家公司都要早,這並非是因為褚時健懂金融,而是因為他有非常寬廣的視野和戰略格局。最後雖然沒能成為一個“帝國”,但在市值最高的時候,紅塔集團的金融資產也接近1000億元。
褚時健入獄後,“紅塔”投資在菸草配套板塊、電力板塊、交通板塊、金融板塊之外又拓展了醫藥板塊,“紅塔”控股雲南白藥和昆明製藥,謀劃成立雲南醫藥集團,他們策劃了上海製藥和華南製藥的收購(兩家公司都已擬定合同,最後被叫停)。按他們最初的夢想,“紅塔”握有的將是長江以南的中國製藥業。但褚時健入獄之後的局面已今非昔比,沒有人來支援完成他們的夢想。褚時健入獄兩三年後,“紅塔”在煙外的投資遭到了整體壓制。一位負責紅塔投資的領導人感嘆:“我只能這樣說,如果不是停滯了這十多年,現在應該是幾千億、近萬億了,而不會是今天的局面,‘紅塔’本來是最強的。”他認為,如果褚時健沒有出事,“我們再像從前那樣走十年,我們一定是全國最大的控股公司,一定是!”
時至今日,褚時健佈下的煙外出拳,雖然未能完成他們從菸草帝國到電力帝國再到金融帝國、醫藥帝國的最初夢想,但他們擁有的煙外淨資產已經遠遠超過了1000億元,投資得到了非常好的回報。不過,紅塔集團的煙外投資至今都沒有在內部得到足夠的承認,褚時健之後的領導人,多滿足於菸草帶來的現實利益,而不是抱持更大的振興民族工業的宏願。也許他們認為,即使煙外投資做得再成功,他們也花不到這個錢。所以,很多曾為紅塔投資立下汗馬功勞的人,也只能處在紅塔集團決策層的邊緣位置。
作為褚時健領導下開創“紅塔”煙外事業的重要成員,劉會疆認為,褚時健的獨特魅力在於讓人無可拒絕地相信他,和他在一起工作有一種特殊的安全感,讓人不會懼怕失敗,和他一起工作,就會相信一定能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