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生皆耆舊,亡何試禮闈。便應驤首去,未許倦懷歸。

時光如熙,光陰不負,終於,貢院大門開啟,收拾行李至龍門前,張繼不免有種全身輕鬆的感覺。他們這第二批交卷的人也都陸續出了場,張繼跟在眾人後面邁過龍門出了貢院。

此時貢院大門外面人山人海,畢竟會試是一場全國性的盛事,來自四面八方幾千名學子,所以此時貢院外積聚了許多考生和等候的家人,有第一批交卷後的考生在外面等著自己一同考試的同窗朋友,也有隨考的家人在等候考試的考生,三三兩兩剛從考場中帶著酸甜苦辣甜等各種滋味的舉子們,交頭接耳的討論著同一個話題—會試。

自是不免抱怨這一次策問實在太難出乎意料,以往的策問不過是走個過場的,但這一次策問,卻是有幾分考校真才實學的味道。

特別是最後一道策問:其行己也恭,其事上也敬,其養民也惠,其使民也義。救民於水火之中,取其殘而已矣。國有道,其言足以興。

讓無數會試的舉子都有些無處答起的感覺。

但是抱怨歸抱怨,總算是考完結束了!一些早已經出龍門的舉子或是交流答案,或是詢問對方考得如何,或是說些考試時的事,然後自我評估一下自己的成績,貢院外很是一番熱鬧的景象。

這種情況其實跟縣試,鄉試考完差不多,只是地方不一樣,所處的環境不一樣,讓張繼有一種回到襄陽的感覺。

走出貢院龍門的其舉子一出來,就有熟悉的人迎上來,噓寒問暖,詢問考得如何。

不過,擠在門口穿著華麗等候考生的家人,並沒有人認識張繼,對於長安來說他是陌生的,正如京城長安也不認識他那樣,他希望這個七月之後,長安,會留下他的名字。

外面等候的考生和家人,可沒有人知道張繼是誰,只是當張繼站在貢院門前,目光呆滯,仰望天空發呆傻笑的時候,又見他衣著簡單,形單影隻,眾人才恍然大悟。

這人恐怕臨場發揮不是太好,一看就是寒門子弟。寒窗苦讀十年,帶著父母,家鄉的期盼,赴京趕考。結果會試失利,被壓力逼得失心瘋了,每年都有很多這樣的人被抬出了貢院考場。

“唉!也是個可憐人啊。”

這樣的人,長安人見得太多了點!三年一次的科舉會試!或者不會是考試緊張便溺於褲子裡吧!瞧他那頭髮,這人怎麼這麼邋遢,一臉衰相,就衝他這一身味,也能肯定他得不到文曲星的垂青,一看就知道他這次考試是沒戲了。

哎呀,這人還是不錯的,至少堅持鬥爭到了最後的時間,至少不像有的人第一場就被淘汰出局,恐怕從打擊中走不出來,以後娶媳婦都不容易,別看是舉人老爺,也別想娶個門當戶對的大家閨秀了,只能湊活著娶個鄉野村婦什麼的了!也就不錯了。

“懿孫兄,我們在這……”

貢院外,天空一碧如洗,燦爛的陽光正從密密的貢院周圍栽種的柳樹縫隙間射下來,形成一束束粗粗細細的光柱,把飄蕩著輕紗般薄霧的林蔭照得通亮

剛才那一聲清脆宏亮的懿孫兄,吸引了眾人的注意。

然後人們便目瞪口呆的看到一位衣著華麗,很是騷包的青年,被三四位或布衣或錦服的青年男子圍繞大步走來,目標儼然就是那個被他們鄙夷到無以附加的青年舉子。

“張兄,考的如何?”

“楊老弟,感覺還不錯,你們呢?”

“不如懿孫兄你啊,但總算是沒有拉題,勉強做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