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才與他那般說話,真叫我好個生氣,”上官瑾年憤恨地坐下來猛灌了一口茶。“呸。”

“不過是人前推託的客套說辭罷了,你竟也這般與他計較了去,這般小心眼子,你卻與他何異。”蘇越伶遞了一盞茶過去忙寬慰道。“給,好茶需得細細品,哪叫你喝的這般生猛,真是糟踐瞭如此好茶。”

“我倒也不是氣你,只是上官瑾瑜那人著實讓人氣的恨,那般話語倒是想噁心了誰去,也不知道羞了自己個兒,仔細瞧瞧他那作威作福的樣兒,倒是個紈絝子弟的模樣,真令人惱火的很。”上官瑾年越想越氣,從來沒這般厭惡過一個人。他知道上官瑾瑜惱人,今日卻總算是知道上官瑾瑜的手段了。卻不想上官瑾瑜這般惺惺作態,今日得以領教,真叫腐爛半月的肉糜,沒得讓人噁心厭惡的。

“你這般與他生氣作甚,彆氣壞了自己個兒的身子,你在這裡這般氣的跺腳又撞牆的,他那兒指不定在那花天酒地的,別叫人說了去高興的還不是他,卻是你自己,淪為了笑柄,這又是何苦,何必呢。”蘇越伶細抿了一口茶,淡淡說道。

“是啊,爺,越伶姑娘說的沒錯,且先忍著,還怕以後沒了機會教訓二皇子麼?”一旁的澤淵爺勸慰道。

“是啊是啊,小不忍則亂大謀,我家姑娘一介女流都忍得了,侯爺你一個大男兒,竟比不得我家姑娘這點苦都吃不了?”初晞瞥了一眼上官瑾年沒好氣的說道。“初兒還以為侯爺能有多大能耐呢,左右也不過……”

“也是,我竟犯了這等糊塗,越伶說的極是。差點中了那上官瑾瑜的計了,也著實頭疼的狠,竟一時分不清好與壞、利與弊來。”上官瑾年猛的頓悟開來。

“現下看來,最為要緊之事就是去仔細打聽賊寇橫行一事的來龍去脈,然後查個水落石出。上官瑾瑜已然到了錢塘,我們才到錢塘,上官瑾瑜便找上了門來,這絕對不是巧合,細細想來,其中不乏緣由。我們要小心了。”蘇越伶合上茶蓋悠悠地說道。

“現如今,浙東災患,賊寇橫行,沿海黎民流離失所,莊稼穀物皆不得所收,即使小有收成也被那賊寇打劫搶掠了去。按理說此事一出朝廷也是管的,父帝也是一早就撥了賑災糧款下來的。可為何一路上見到的還是飢殍遍野,這也說不通啊。”上官瑾年定了定神細細想著。

“天災人患,百姓顛沛流離,朝廷即使撥了賑災糧款下來,由官至民,一層剝削一層,到了百姓手裡食不果腹也是常有的,大抵是上層官員貪汙了去,那些個官員,每逢天災人患藉此機會都免不了大肆撈一筆油水,加上底下官員所謂的‘孝敬’,可想而知。受苦的還是老百姓,過著水生火熱的日子,這些父母官卻連管也不管。即使管了,也不過是逢場作戲,檯面上的工夫而已。有多少是切切實實為老百姓謀活路的,有,甚少。”似是戳到了痛處,蘇越伶眉眼微微一皺。

是了。蘇越伶最是痛恨那些貪官汙吏了,不想著為黎明百姓謀求福祉,只想著一己私利大肆搜刮民財剝削民脂民膏,更有甚者魚肉百姓,視百姓命如草芥,可憐的百姓去俎上之肉任人宰割,毫無還手的能力。蘇越伶的雙親便是死在了這些蠻人手裡,那些以清廉自居的父母官手裡。

“貪官汙吏,著實讓人可惡至極。在其位卻不謀其政,其罪當誅,縱使凌遲也不為過。”上官瑾年重重地在桌上錘了一拳氣憤地說道。

“想來,我們是該好好拜訪一下我們的府尹大人了。”蘇越伶若有所思的望著遠處說道。

“是時候該好好的清理門戶了。”

行至不遠處,只見得堂堂錢塘府尹的宅邸修葺的那叫一個富麗堂皇。

門口左右各端有玉石雕琢而成的石獅子,並配有四名戍卒各站列在兩側,牆上刷的是紅粉朱漆,頂簷上蓋的是琉璃制的綠瓦,好不威風。

“不過是一官府尹而已,好大的官威架子。”上官瑾年遠遠看過去,瞅著就來氣。

“且先進去看看再說。總要見了人才知分曉。不過聽人說是這錢塘府尹是個才下來的官,姓任名宏,素日裡常以青天自居,背地裡卻幹著見不得人的勾當,引的一方百姓那是叫苦連天,怨聲載道,竟也不怕民怨沸騰丟了自個兒的烏紗帽。”蘇越伶瞥了一眼一旁的上官瑾年挖苦道。“想我南國之大,朝廷當真昏庸,當真是無人可用,使喚這麼一個歪瓜裂棗竟也能做一方府尹來護一方安寧。”

“是了,只怪我們久居高堂之上,未曾涉及江湖之遠,才被矇蔽了雙眼,瞧了個不清楚。”在這一點上,上官瑾年不得不承認蘇越伶說的話是事實,而且還是存在的很嚴重的問題。

“走吧,去會會他。”

“來者何人,膽敢擅闖府衙重地。”為首的差役見蘇越伶一行人走近忙呵斥道。

“你眼瞎了啊,哪個看我們擅闖了,不過是府衙而已,我當什麼稀罕玩意兒呢。”初晞眼見差役這般蠻橫無理,沒好氣的怒罵道。

“初兒,不得無禮。”蘇越伶見此給初晞使了個眼色。

“噓。”澤淵眼見初晞要闖禍,便一把拉了過來。

“什麼嘛,本來就是嘛,不過是看門狗而已,沒得其他本事,只會汪汪汪亂吠一通。”初晞站在澤淵身旁小聲噘著嘴嘟囔著。

“煩請軍爺通報一聲,就說錢塘蘇越伶前來拜會府尹任宏任大人。這點小意思,軍爺且先拿去喝茶,小小意思,不成敬意。還煩請軍爺行個方便,通融通融。”蘇越伶於袖口拿出一錠元寶推脫著就塞給了那人。

“好吧,你們先在外面等著,我進去通報一聲。”正說著那人便自個兒揣了元寶在懷裡就小跑了進去。

“等會子我與你家侯爺一同進去,初兒和你就且先在外頭侯著,初兒性子頑劣,沒得會出什麼么蛾子,我把她交予你,你且好生看住初兒。”蘇越伶轉過頭來仔細吩咐澤淵道。

“澤淵記下了。”澤淵忙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應了這份差事。

再來說說這錢塘的府尹任宏,此事的任宏正端坐在府內悠哉悠哉地品著底下人上貢的蒙頂山茶。

只聽得門下小廝來報說是蘇越伶領著一人徑直走了進來,模樣生疏得很,不曾見過。

“奶奶的,誰這麼大膽,在這個節骨眼兒上鬧事,”任宏剛想將來人轟了下去,聽的是蘇越伶的名字,便只悻悻的將其迎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