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棋逢對手(第2/2頁)
章節報錯
“世間之大,無奇不有,在這市井之中,雖是魚龍混雜,卻也不是無人不有。在這些人裡面,有一類人好酒,便會去酒館;有一類人喜色,便會逛青樓;有一類人嗜財,便會聚賭坊,還有一類人觀世,便會來戲園子裡所謂的高談闊論,大到國家大事,小到家長裡短,三教九流,無一例外。”
“此話意指……”上官瑾年聽了蘇越伶的一席話,不若醍醐灌頂,茅塞頓開。
“只可意會,不可言傳。”蘇越伶見上官瑾年有點領會,又怕他一時口快漏了心計,忙掩語道。
“看來,侯爺你還不算笨嘛,我家姑娘說的話你還是能領悟半點的嘛。”初晞忙打趣道。
“我家侯爺也不是笨啊,只是我們男兒郎都是習武之人粗人一個,自是比不得你們女兒家家的心思這般細膩嘛,”澤淵好不替上官瑾年感到冤屈。
“什麼嘛,不也是因著你家侯爺的緣故,我家姑娘才這般心思細膩地為他著想嘛,如果不是,我家姑娘倒也不用趟這趟渾水。”初晞噘著嘴嘟囔道。
“是了,是了,既是為了本侯,本侯自然是知道的。如此,還多謝越伶姑娘了。”上官瑾年隨即朝蘇越伶行了個大禮。
“這倒不用,免了吧。我卻與你賒了一諾,來日好讓你替我做一件事。不知道侯爺你肯是不肯。”蘇越伶凝視著上官瑾年,眼神裡透著無比的認真與堅定。
“我如何不肯,只是一諾,便是千言萬諾,只要是越伶開口,我都允了。”上官瑾年認真地答應道。
只要她肯,他就肯。只要她一句話,縱然只是無關痛癢地言語一聲,赴湯蹈火,自己也在所不辭,且甘之如飴。
“有侯爺這句話,我便放心了。”蘇越伶徑自給上官瑾年倒了一杯茶說道。“馥馥如花乳,湛湛如雲液,好茶,莫要辜負了。”
“絕不辜負。”上官瑾年端起茶杯一飲而盡。
也不知道這話說的是茶還是蘇越伶自己,上官瑾年只當這話說的是蘇越伶,不管是茶也好,人也罷,只此一生,他上官瑾年都篤定一生絕不辜負。
正當眾人說笑間,卻聽得外頭似是有嘈雜喧鬧之聲。
“我去看看。”澤淵輕身一躍似燕般矯捷穩穩地落於房簷之上。
“爺,是二皇子。”澤淵將手搭在額前向遠處觀望道。
“該來的還是來了,避無可避。”上官瑾年輕嘆了一口氣,他倒不是懼怕上官瑾瑜,只是不想與上官瑾瑜這等人同流合汙,懶得與他計較。
“既知避無可避,那就不避,走吧。別叫人傳了出去說你堂堂方寧侯是個怕人的膽小鼠輩。”蘇越伶站起身來說道。
“嗤,我會怕他?怕這個字,我自孃胎裡來就不識。”蘇越伶不屑道。
“如此便好,走吧。”說罷蘇越伶徑直走了出去,初晞緊隨其後,留的上官瑾年一人待在原地晌久才追了上去。
“喲,這不是方寧侯府的大侯爺麼,今日怎會有如此雅興來這等附庸風雅好地方。”上官瑾瑜故意抬高嗓音‘調侃’道,名為調侃實則藉機嘲諷,還把‘好地方’這三個字說的格外的音重。
“兄長今日是真真得了空了竟也來這煙柳之地尋歡。”上官瑾年不甘示弱還迎一擊。
“為兄只是信步一走,卻遇到了年弟你,你說巧與不巧。”上官瑾瑜挑了挑眉說道。
“只是信步一走,兄長這步子未免邁的也忒大了些吧,我如何不知,兄長的眼線布及天下,要掌握我的行蹤本就是輕而易舉之事,何必說一些冠冕堂皇的話,也不怕薄了自己的顏面。”上官瑾年繞道上官瑾瑜的面前,輕聲細語地說道,話語很輕,嘲諷力卻十足。
“爺。”房簷上的澤淵縱身一躍,停至上官瑾年的身旁。
“怎的,年弟手下的人是愈發的管教不住了,在我面前,竟這般失了禮數,你家侯爺是沒教過你麼?到底是什麼人使什麼奴才,都是這般沒規矩。”上官瑾瑜藉著澤淵打起了上官瑾年的臉。
“二皇子。”澤淵一臉不情願地躬著身子朝上官瑾瑜行了行禮。
“得了,這禮啊,我且先受著,改日讓你家侯爺好好教教你,何為禮數規矩。”上官瑾瑜挑著眉瞥了一眼上官瑾年。似是在諷刺上官瑾年不懂得如何管教手下。
“二皇子這話是說笑了,來者都是客,何苦為這些爛攤子事糟踐了好心情。”蘇越伶眼見上官瑾年討不到好處,便站了出來忙給上官瑾年打起了圓場。
“哦?這位是……”上官瑾瑜饒有興趣地細細打量著蘇越伶。“年弟這是無能了,要讓一弱女子來替自己解圍了?”
“小女子不才,錢塘蘇越伶,乃一介青衣而已,不過是看在今日這般,在座的都是來吃茶賞戲的,唯恐傷了和氣不是,”蘇越伶忙勸上官瑾瑜於庭中落座。接著便吩咐了小二取了一壺好茶上來。
“哦,原來是越伶姑娘,早前於市井之中聽聞越伶姑娘容顏天姿,生的那是絕代風華,今日有幸得以一賭芳顏,果真是名不虛傳。剛才言語過失之處,是在下失禮了。”上官瑾瑜有模有樣地給蘇越伶行了行禮,要不是蘇越伶一早就從上官瑾年的口裡知道了上官瑾瑜的為人,怕是得被上官瑾瑜現下的行為給誆騙過去。
“豈敢豈敢,不妨今日由越伶做東,今日有幸,兩位天家麟子駕臨我梨府小園,令小小園子蓬蓽生輝,看在我的幾分薄面上,今日的茶水便由小女子請了,不知二皇子以為如何?”蘇越伶邊給上官瑾瑜倒著茶邊陪著笑臉客客氣氣地說道。
“茶呢,我先不喝了,還有公務在身,比不得我年弟清閒,改日有空一定登門拜訪,定要向越伶姑娘好好討教一番。”上官瑾瑜端起茶杯痛痛快快的喝了個乾淨利落後起身欲走。“越伶姑娘,改日再敘。”
“慢走不送。”蘇越伶朝著上官瑾瑜遠去的身影行了行禮,便很快又收斂了那副在人前討好的面容。
“他這般做給誰看,沒得把我吐了,真叫人噁心至極。”上官瑾年望著上官瑾瑜漸行漸遠的身影,緊緊的攥著拳頭,竟沒注意攥紅了手。
“來人,將二皇子才喝的茶倒了,那套茶具一併給棄了。”蘇越伶只淡淡的吩咐了兩句便徑直走入了內堂。
清茗洗積昏,妙香濾浮塵。但若像上官瑾瑜這等人,是洗不掉也濾不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