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道:“疏不間親,此乃班長史家事,西域雖然名歸大漢涼州管轄,實則為班氏之禁臠也,外人不能染指,我等不宜言明。”

胡晃道:“若其果然生變,該當如何應付?”

李建道:“班長史諸子誰即位,倒無大礙。只是吾所擔憂者,在於班鷙若連結鮮卑胡人,來奪西域長史之位,則當大為有害於國家。吾與使君二人,皆領邊郡太守,與西域相鄰。如有此事發生,絕不能坐視,若班鷙真敢如此,吾與使君便立即發兵前往平定,以免西域落於胡人之手。”

胡晃道:“善,使君所言甚是,吾到時候便聽從使君之命便了。”於是二人回到本郡,提防此事。

班錯本有意立班鷙,但經過李建之勸,心下又猶豫了。便將此事擱下,後兩年,遣班鴛入朝,又得朝廷敕命,班錯經多方權衡之下,便立了長子班鴛。

班鷙以寵見驕,本以為會被立儲,然今番不得立,十分憤懣。不僅痛恨班鴛,對其父班錯也有怨言。但其工於心計,表面上還是服從,卻暗中準備,欲要隨時奪位。

靖治9年秋,班錯飲酒大醉,隨後便中風不能起,班鴛急忙將令醫救治,班錯麾下群僚便推舉班鴛先代理西域長史,順便將此訊息報知敦煌郡李建。

而班鷙駐兵樓蘭,有萬餘兵馬,聞知其父中風病危,其兄班鴛已經代理西域長史,便對麾下黨羽道:“今時機已到,便可告知鮮卑,令其出兵相助,一舉攻下海頭,吾當成為西域長史!”

即刻便遣人前去鮮卑軍中,告知詳情,鮮卑胡將慕容烈正駐兵於此,聞知大喜,便立即率麾下兩萬精騎,前來樓蘭相助班鷙奪位。

班鷙於是盡起樓蘭之軍,連同鮮卑慕容烈所部,共三萬精兵,揮師只向海頭城而來。

班鴛在海頭有兵馬萬餘,聞知班鷙連結胡人舉兵前來,大驚道:“吾弟果然要來爭位,似此如之奈何?”

其弟班鴦道:“容弟率兵前往責之!”

班鴛道:“三弟勇武過人,今又有胡人相助,二弟前去,恐被其執下,還是避之為好。”

群僚道:“今班鷙連結胡人,前來奪位,公子既然為嫡長子,已經即位,班鷙便是反叛。公子可令西域各處軍馬,前來海頭平叛。昔日鎮西將軍與敦煌郡守李使君、酒泉胡使君曾有聯盟合約,今公子即可傳舉烽煙,求李使君與胡使君前來相助。”

班鴛從之,即令人傳令境上烽火臺舉起烽煙,半日之內,便傳到敦煌、酒泉境內,李建聞知,道:“班鷙果然叛亂!”便差人先去哨探,一面整頓郡中軍馬,準備前來西域平亂。

胡晃聞知,也驚到:“李使君果然料事如神。”隨即也令郡中五千精騎,開至敦煌,功李建聽用。

李建已經準備好兵馬,酒泉郡五千騎也至,正好班鴛差人來報,說班鷙連結胡人,前來奪海頭,欲要與自己爭位,請李使君等前來相救。

李建笑道:“班鷙孺子,不知天高地厚,安敢如此!”即可親自率領一萬精騎,五千步兵隨後,取道玉門關,前往海頭而來。

班鷙與莫融烈率三萬軍,前來海頭,擺開軍馬,先將海頭城團團圍住,班鷙便遣人入城,對班鴛傳話道:“兄長雖然嫡長子,然儒弱不武,只可作中原名士,不可領西域長史,今愚弟為西域大局計,迫於形勢,不得已而起兵。愚弟無他意,只願得海頭城而已。兄長如能顧全大局,便可將西域長史之位讓與愚弟,愚弟仍然優待兄長並部下。”

班鴛見之,心下默然,便對左右道:“吾欲與吾弟一會,以言辭責之,如其能退兵,就是讓為與吾弟,也未嘗不可。”

西域長史府官員皆反對道:“公子是何言也?今若如公子之言,則枉負班長史所重託。長幼有序,國法不可亂也。”

班鴛流涕道:“吾非不知此,只是海頭城內兵馬只有萬餘,吾弟驍勇善戰,有有胡騎兩萬相助,若不從其意,定要打破城池,則海頭數萬軍民,皆遭塗炭!吾實在不忍心見之也!諸君且容吾一見,先以理責之,如吾弟不退,再做區處。”便不顧眾官相勸,執意要去見班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