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向笛說:“今天得多用點皂角,你的頭髮最近又黃又枯,很毛躁啊。”

鬱瑤無奈的說:“那有什麼辦法呢?我也想保養好頭髮,但是奈何我們,窮啊。窮是原罪啊。”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在院中洗頭,最後一遍沖洗時,林向笛對鬱瑤說:“來,你靠在椅背上,我幫你衝。”

鬱瑤將頭髮全部甩到腦後,然後順勢半倚在椅背上。林向笛用木盆一點點的順著她的髮際線,往下澆水。動作輕柔,緩慢。鬱瑤像只小貓一樣乖巧,她的面板在光線的照射下,顯得白皙且透亮,大漠的風沙對她沒有絲毫影響。她的雙眼微閉,長長的睫毛微微抖動,那兩排毛茸茸的睫毛,像兩隻小排刷一樣,整整齊齊。她抬手撓了撓鼻尖,然後輕聲問:“你怎麼停了?”

話音未落,林向笛的嘴唇就印在了她的嘴唇上。

柔軟的嘴唇相碰,在心底蕩起層層波浪。一個細水長流,天長地久的吻,在日光下,化為繞指柔。

林向笛輕聲的說:“瑤瑤,我喜歡你。”

鬱瑤像是在夢囈,又像是在呢喃,此刻她已經化為一灘春水,她輕聲的說:“Me,too。”

林向笛扔掉還在手中握著的木盆,橫著抱起了她。鬱瑤溼漉漉的頭髮在他的裸露的手臂上粘著,表情中寫滿了嬌羞與溫柔。

她對林向笛輕聲說:“關門……”

林向笛邊走邊回想他們在一起的點點滴滴,思念既讓人心底柔軟,卻又讓人疼痛萬分。安鎮冰在最後一次見面時告訴他,紅眼盜劉朝也許不會私自留著鬱瑤,也許會利用鬱瑤去討好二王子,如果真是如此,鬱瑤就算是被關進了監牢,此生大概就不會再見了。除非,他練就絕世武功,打進二王子的府邸,搶出鬱瑤。

可是,到哪裡去找個高人,來教自己蓋世神功呢?

不知不覺,太陽已經西沉。他的體力李已經消耗殆盡。

晚霞中,隱約在不遠的地方出現一段沙土城牆,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修建的,但可以遮擋風沙,是個休息的好去處。

晚間風沙果然增大,無法前進的林向笛只能找到避風殘垣斷壁下暫時歇息,等明日再走。

他鬧鐘胡思亂想,這會不會是小說裡曾今說過的那個地方,數年前一個古老的王朝留下的遺蹟,據說那裡的女王曾用妖術蠱惑民眾,吸取精血,得以長生,後來此國被周邊眾多的小國所滅,那個傳聞中的女王早已不知所蹤,唯剩下這一段殘垣,在風中矗立。越想越瘮得慌。他掐滅了這個恐怖的想法,從包中掏出麵餅,就著水壺裡的水,吃起了晚餐。

吃完飯後,他鋪開睡袋,躺下了。風沙很大,呼嘯聲像是厲鬼的哭嚎,聽的人心驚膽戰,真害怕此刻突然從某個黑暗的角落裡出現一個白衣飄飄的身影,或者一隻活蹦亂跳的粽子。

忽然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傳來,這個聲音隱藏在風中,很隱秘,隨著風越來越靠近林向笛。林向笛一骨碌起身,和一個人撞了個滿臉。林向笛捂著鼻子直喊:“臥槽!什麼鬼?”

那個人也捂著鼻子喊著:“啊!好痛。”

林向笛驚恐的喊了聲:“你是人是鬼?”

“我……是人……我是個過路的人。”那聲音被嚇得結巴起來。

“你幹嘛呀?你……你……你……”林向笛也被嚇得結巴起來。

那個人聽起來歲數並不大,但說話沉穩了許多,他開口到:“施主莫怕,貧僧是遊方和尚,自東土大唐而來。”

林向笛從小看著86版《西遊記》長大,聽到對方這樣說,啞然失笑。

他開玩笑似的緩解自己被嚇得靈魂出竅的情緒,說:“你不會恰好叫玄奘吧?”說完,自己先笑起來,但是依舊沒有放下戒心,手已經觸碰到了防狼噴霧,隨時準備掏出來迎戰。

那人倒像是吃了一驚,疑惑的問到:“施主怎麼知道貧僧的法號?”

這下輪到林向笛無語了。怎麼可能這麼巧嗎?走個十來天也遇不到一個人的沙漠上,偏巧就在黑風的夜晚遇到人,更巧的是這人居然還是西天取經的玄奘。一定是假的,一定是假的。

穿越這種被玩爛的梗也就罷了,居然還能遇到玄奘?老天爺,你這是逗我玩呢?

那人點燃一個火摺子,湊近林向笛。林向笛也湊近火源,仔細的打量著這位自稱是玄奘的僧人。

他果然穿著一身僧衣,剃度的光滑圓潤的腦袋,一臉的憨厚老實像,這一張人畜無害的面容,倒是讓林向笛心裡放心不少。只是與想象中不同的是,這位僧人衣衫襤褸,破衣拉撒,根本沒有一點自東土大唐而來的高僧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