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走上前,李承乾這會兒剛吃了藥,昏昏沉沉的正在沉睡,李二小心的給李承乾掖了掖被子,抬手招過兩名太醫到一旁,沉聲問道,

“朕問你們,太子之疾,是否再無挽救之道了?”

王李兩位太醫面面相覷,還是王太醫先開了口,

“啟奏陛下,太子殿下的足疾需得扶杖,但若要論危及性命,倒也不見得,臣自當盡力為殿下醫治。”

李二點點頭,打發走了兩個太醫,與長孫皇后回到甘露殿便一言不發,倒是長孫皇后過意不去,還以為李二是覺得自己剛才有些過火了,反倒上前寬慰李二道,

“二郎莫要生氣了,都是妾身方才性子急了些。”

李二擺擺手,

“無妨,觀音婢不必自責,高明身染足疾,朕與觀音婢一般的心痛,都是朕的親生骨肉,如何叫朕不擔心,然太醫署所言,高明怕是將來都需扶杖,這般的架勢,如何能登九五之尊。”

長孫皇后瞪大了雙眼,喃喃的看著李二道,

“二郎的意思,難不成,高明,當不得太子了?”

李二忙攬過長孫皇后道,

“太子乃是一國儲君,豈能朝令夕改,朕只擔憂,待朕百年之後,高明身登大寶,豈不讓周遭

別國看了笑話。”

李二這話不是沒道理的,君不見歷朝歷代的皇帝,雖說也有朱元璋這般長的歪瓜裂棗的,但是很少有殘疾的皇帝,身為皇帝你拄個柺杖那多難看,

長孫皇后鬆了口氣,放下心來,其實李二這會兒還沒有易儲的意思,只是擔心將來李承乾不能服眾。

夫妻倆正說著話呢,張貴跑了進來朝著李二一躬身,

“啟奏陛下,魏王與吳王到了,說是來探視太子。”

李二大是欣慰,招手道,

“唔,甚好,青雀與恪兒尚算懂事,快叫進來。”

李泰和李恪二人走進甘露殿,朝著李二和長孫皇后一躬身,

“兒見過阿耶阿孃,聽聞太子染疾,特來探視。”

李二撫須點頭道,

“好好好,青雀與恪兒當真懂事,去吧去吧,朕剛從東宮回來,高明尚睡著,若是叫不醒也不必打擾他,朕知你們心意便是了。”

李泰和李恪對視一眼,隨即一躬身,轉身出了甘露殿,李二長舒一口氣,看著長孫皇后道,

“青雀與高明乃是觀音婢親出,稚奴還小,總算他們兄弟和睦,朕也放心不少。”

長孫皇后也是連連點頭,小胖子李泰其實這會兒還沒有奪嫡的心思,一來年紀還不大,平日裡喜歡舞文弄墨,二來李承乾的太子之位穩當的很,他沒有任何機會相爭,歷史上李泰奪嫡是在貞觀十五年後的事情了。

但是現在的小胖子李泰來到東宮,看見右腳綁著厚厚繃帶的李承乾時,心裡產生了一絲異樣的念頭。

“三哥,聽聞太子日後只能扶杖行路,可是真的?”李泰出了東宮,悄咪咪的問著身邊的李恪道。

李恪皺皺眉,擺擺手道,

“大約是真的,然而此事不可輕易下定論,太子乃是國之儲君,阿耶想必會舉傾國之力為太子治療,他日能否痊癒,還未可知。”

李泰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轉頭和李恪告別,回了自己的魏王府,李恪則打馬來到陳宇家門口,見大門緊閉,一打聽,才知道藍田侯陳宇一家回李莊老家過冬去了。

“子寰偏偏在此時回李莊,莫非,是早已經得了風聲?”李恪狐疑的看了看陳家的大門想道,

瞧著日頭還早,李恪乾脆出了長安城,一路朝李莊出發,不多時,便到了陳宇老家門口。

陳宇正教三個如花似玉的老婆和寶貝妹妹打麻將呢,聽聞李恪來了,倒是也有些歡喜,自己好長時間沒見著李恪了。

“臣見過吳王殿下。”陳宇笑呵呵的把李恪請進另一間盤有火炕的屋子,“還請殿下見諒,實在是冷的緊,就不在客廳接待殿下了。”陳宇笑著遞過一杯茶。

“無妨無妨,我與子寰乃是至交,何須這等俗禮。”李恪笑著擺擺手道。

喝了兩口茶,李恪身子也暖了些,屋裡的火炕燒的熱熱的,李恪把身上的狐裘脫下,放在一旁,乾脆學著陳宇的樣子,盤坐在炕上,一臉正經的盯著陳宇道,

“子寰可知太子病重?已然是不能行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