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節哀……”

池子淡淡的回了一句。

“池子兄弟,你我年紀相仿,還未請教?”

“我十九。”

“我二十。你如果不嫌棄的話,可以叫我‘琳姐’……”

“卑賤之身,豈敢豈敢……”

池子聽罷,連忙婉拒。

“池子兄弟,你我有過兩面之緣,我助你一尺,你還我一丈,我們都是命苦之人,又何須顧忌頗多。義父雖橫死,我卻無法為他戴孝守靈,我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非做不可!”

王琳起身,用手擦了擦臉上的淚痕,她話中那一絲悲傷,也讓池子感同身受。王琳將王時濟留下的書稿交給池子。

“這個你留著吧,我不想睹物思人,義父是在我的要求下,為自己燒香看卦,沒想到這凶兆竟應驗的如此之快。”王琳咬了咬嘴唇,面朝著暉縣的方向:“我不知道還能不能回來,如果有緣,我必當再謝!如果……那這份書稿,就當做義父存留於世的最後一件東西吧。”

“你要去哪?天都快黑了。”

池子說著,但手卻不知該不該接過那本書稿。

“你不要管了,後會有期!”

王琳說完,將王時濟的書稿,還有身上得來的那些銀子都拋給了池子,她甩開斗篷,頭也不回的走了。

“姑娘……姑!……琳姐!”

任憑池子如何呼喊,也帶不回王琳那一顆被複仇之火燃盡的心。

已到正月初八的早上,晏闊的靈堂設在正廳之中,上等的楠木棺槨襯托著長眠之人生前的榮耀,很多達官顯貴都紛紛前來弔唁,只不過,均是託人代勞。畢竟……誰也不想在年關時節觸這麼個黴頭。世間的人情冷暖,不經過世事,又豈能參透,饒是一顆灼熱滾燙的心,最後也會逐漸變得冰冷。

晏府的家眷們披麻戴孝,自然是黯然傷神,心不在焉,一一應付了待客的禮數之後,便再一次陷入沉默和點點的抽泣。三夫人杜氏一直垂著頭,她是個規矩傳統的女人,他擔心晏勳的安危,更憤恨於自己兒子的衝動,不僅僅是孤身犯險,連自己父親的喪禮都不能守靈盡孝。大夫人鄒氏顯然看到了這一點。

“妹妹,別想那麼多了。”鄒夫人輕輕走了過去:“現在要緊的是勳兒的安危,人死不能復生,勳兒也是復仇心切,老爺的在天之靈會明白的。”

“謝謝姐姐開導。”

杜夫人摸了摸眼淚,心中倒有一些釋然。

二夫人和晏爵更加忙碌,這麼大的家業,晏府的頂梁支柱轟然坍塌,總該有人需要再扛的起來。晏爵自小聰明伶俐,徐夫人也是精明強幹,若非是女兒之身,那麼在生意場上,定會成為晏闊的左膀右臂。

晏闊生前對三個兒子的期許很大,所以取名為“祿”,意為打理家業,招財進寶;取名為“爵”,意為加官晉升、前途無量;取名為“勳”,意為建功立業、光宗耀祖。所以晏祿一直跟隨父親打理產業,晏爵飽讀詩書,憑藉父親的關係,與各地官員多有往來,日後考取功名,仕途無憂,晏勳則舞槍弄棒,往來江湖,有朝一日希望可以報效家國。只可惜……三個兒子大氣初成,晏闊卻撒手人寰,造化弄人,誰又可以說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