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時濟王大師是你什麼人?”

“是我義父!”王琳激動的抓住了池子破爛不堪的袖子:“你知道他在哪?”

“當我被那幾個晏府的轎伕毆打時,在你身旁的那個男人?”

“對!就是他!”王琳突然想起當時的情景,在一顆俠義之心的擠壓下,竟然湧出一絲愧疚:“對不起,其實……他並不是個冷漠之人……”

“沒有沒有,我不是這個意思……姑娘多慮了。”

池子的胳膊向後撤了撤,掙脫開了王琳的手,看來對面這個堅強的姑娘,也必須要接受喪父之痛這個事實了。池子從自己懷裡掏出那本書稿,將它放在了王琳的眼前。

“這可是他的書稿?”

“你從哪得來的?我義父在哪!?”

王琳瞪大了眼睛,她的情緒又一次波動起來,看到了義父的隨身之物,雖說僅存著一絲一毫的幻想,但她也願意去相信那萬分之一的可能。

“姑娘先別激動。”池子稍稍安撫了一下,他的心裡也十分清楚,過不了多久,便是肝腸寸斷的生離死別:“身體還能走動嗎?我……帶你去個地方。”

“能!去哪?”

王琳說完,立即用力起身,雖然頭還有點暈,但一股執念支撐著她的身體。她期盼見到義父,他可以接受任何樣子的義父,哪怕後半生只能靠人贍養,只要他還活著……

這條小路,池子很熟悉。他領著王琳慢慢的走著,這一年的嚴冬比往年要冷,這一年的風雪也比以往要多,積雪已經被凍硬,咯吱咯吱的腳步聲,漸漸靠近那塊兒還沒來得及寫上碑文木牌。王琳的心似乎也在逐漸被凍結,在她的眼前,沒有房舍、沒有炊煙,沒有任何生命的跡象。她不願看到的景象終究還是出現在眼前,雪中的孤墳,簡陋的墓碑,而等待她的,只剩下還沒有刻在上面的名諱,她還沒有好好盡孝,這竟成了王琳能為王時濟所做的最後一件事情……

“啊……義父……”

王琳跪倒在地,一陣撕心裂肺的哭聲在山林中迴盪,震得樹上的殘雪也都掉落下來。池子在一旁呆呆的看著王琳,縱使她的腰間還掛著佩劍,但是顫抖的肩膀卻顯得那般柔弱和無力。待到王琳稍微平靜了一些,池子才將如何發現王時濟屍體的過程,原原本本的講述了一遍,王琳就這麼一直跪著,沒有插過一次話,沒有問過一個問題……

“池子兄弟……”

過了許久,王琳緩緩起身叫了他一聲。

“嗯?”

“王琳,在此謝過!”

說罷,王琳單膝跪地,雙手抱拳,朝著他就是一拜。

“別別別……這怎麼使得……”

池子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驚得夠嗆,一時間竟不知如何是好。

“你於我和義父有恩,莫不敢忘!這一拜你當然受得起,你雖然身份卑微,但心地卻勝過那些歹人萬倍。我義父慘遭不測,若不是你,恐怕他已成了孤魂野鬼。”

王琳字字鏗鏘,口中的話,臉上的淚,無不讓人為之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