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誓石上荊澤的名字已經淡了,那時他們的確兩情相悅,現今若解了明誓石上的諾言,荊澤必然會受天譴。掌四海的毅德帝君太過重顏面,荊澤剛剛得了水神之位,再來一次天譴,怕是要劈回原來的位次。

“唉,果然年少意氣,非要用明誓石證真心。”

乾坤鏡裡,阿遼牽著一身青色的小人穿梭在人群中,身影時隱時現,阿遼眼裡掛著的笑意倒比身上的紅衣還明豔幾分。

“天君,冥君為何會變成這般....”老君欲言又止。

“想來是人間的祥瑞之氣削弱的他的法力,哎,畢竟不是原來的他了,連人間的靈氣都會影響到他。”天君撫著下巴沉吟片刻,這樣也挺好,比平日看著順眼些。

“阿遼,阿遼,我這樣穿真的好看麼?”小小的人扯著她的衣襬,滿目希冀。

阿遼伸手指點了虞淵的腦門,“你這樣很好看,嗯,像顆小竹子一樣。” 許是變成小孩子虞淵眼睛太清透,她竟在裡面看到一片竹林,仙霧繚繞的竹林,阿遼晃了晃頭,果然是她恍了神,現下,虞淵的眼睛裡滿滿當當都是她的影子,哪有什麼鬼竹林。

阿遼從賣糖葫蘆那扯了兩串,隨手要給人家一錠金子,虞淵拉了她袖擺,止了她動作,搖了搖頭,塞給她兩枚銅錢。

“不過,你不是從未來過人間嗎?怎會對人間之事那麼清楚?”小到人間閒雜生活,大到朝堂局勢,這幾日阿遼從虞淵那兒聽了太多。

“活得太久,總要找些事做,無意看過人間景象,我十分感興趣。”虞淵的聲音太輕,總有些縹緲感。

“活得太久?生死譜上七萬年前才出現你的名字,何談‘活得久’?”阿遼疑惑,據她所知。虞淵之名,盛於七萬年前,再往前,六界並未有虞淵的名字,也就是說,虞淵自出世之日便是冥界之主了,這般修為,比之以前掌八荒的那位帝君,也是不遑多讓。

“是啊,作為虞淵還是時間太短。” 末了,又嘆了口氣,與他這小小身板極不相符。

阿遼咬著糖葫蘆並未細究他說的話,虞淵揹著一隻手,自顧往前走,離她已有三丈遠。從他小小的身影上阿遼竟看到了莫名的蒼涼之感,突然就覺得自己嘴裡的糖葫蘆不怎麼好吃了,讓她覺得噎得慌。

像是為呼應她的感覺似的,一陣黃風裹著沙石平地而起。

阿遼第一個念頭是“有妖”,抱了虞淵向遠處掠去。

兩人已出了鬧市,四下空曠無人煙,妖風來歷不同尋常,連阿遼憑上神修為都覺得壓迫非常。放下虞淵,手上已拈起了咒術,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虞淵站著未動,神色如往常般淡然衣袂飄飄,立在黃風中還能看出仙風道骨的姿態。

阿遼嚴陣以待,眉毛都揚了幾分,連神倚劍都召出握在了手上,渾身緊繃嚴陣以待。

“嘭”物體落地,只揚起一層薄塵,剛才的異象已消失不見。

黃沙散去,一隻通體雪白的狐狸蜷縮在地,毫無生息。 狐狸身上的妖氣重得尋常凡人都能感覺到,但不消片刻便散盡了。

狐狸半睜了眼睛,阿遼一驚,一招又給它放暈了過去。

虞淵踱步過來,打量了她片刻才把視線放到狐狸身上。“妖氣的來源是它,咦......塗山的狐狸,還是嫡系?”

阿遼也是一愣。“塗山嫡系的狐狸,怎會妖氣纏身?”

“那就要問這隻小狐狸了。”

最後,阿遼還是抱著白狐狸回了客棧。她與塗山有些交情,又是神界同僚,救這隻狐狸義不容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