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昏暗的屋子,滿身是血的朱平,就被綁在一根柱子上,那副原本有些發福的身體,上面佈滿了傷痕,血跡斑斑的!

那顆肥碩的腦袋,此時,無力的耷拉在胸前,頭髮也是亂糟糟的,若非是,時不時還能聽到的一聲無力呻吟,看上去就跟死人沒什麼區別。

這已經是第十天了,朱平的心裡,記得很是清楚,這十天來,他過得就跟地獄一樣,每日裡,只靠著一點水米維持,感覺整個人都快虛脫了似的。

眼前已經開始出現幻覺,腦袋裡,更是暈乎乎的,朱平便覺得,再要是這樣下去,他這條命,就該交待在這裡了。

但這顯然還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他每天還要遭受毒打跟折磨,身上就沒一處完好的地方了,往往舊傷的血跡還沒幹,上面便又多了新傷!

那些傷口便鑽心的疼,彷彿都要炸裂開了一樣,朱平甚至都忘記了,他從前完好的時候,身體是感覺了。

此時,時節早就已經入春,每日裡,從昏暗屋子的視窗,透射進來的陽光,都帶著點兒暖意!

朱平每日裡沒事時,便會眼巴巴的望著,那縷陽光,在視窗那裡慢慢消失,連同原本堆積在視窗的積雪。

但這對於朱平而言,卻絕對不是一個好訊息,入春後的空氣,開始變得漸漸暖和,但同時,也讓他的傷口,開始逐漸的化膿。

朱平低頭的時候,都能聞到一股,從胸口那裡散發出來的惡臭味,十分的刺鼻,這便說明,身上的傷口,開始已經化膿了!

朱平的心裡,便開始絕望起來,甚至,都開始有些後悔起來,說到底,當初他還是有些貪心了,聽到是給皇家辦事後,幾乎想都不想,便答應了下來。

能跟皇家沾上關係,這是朱平生平最大的夢想,這趟差事如果辦成了,也的確會讓他收穫巨大,但終究是,他太低估了河北這邊的複雜。

到現在為止,朱平都沒搞清楚,這群人到底什麼來路,但這些人,卻對他朱平,瞭解的十分的清楚。

知道他的名字,知道他在永平坊的宅子,就連他在外面養的小妾,這幫人也瞭解的一清二楚的。

朱平便有時候懷疑,是有人暗地裡出賣了他,否則,這些人怎麼會,對他住寢室,瞭解的如此的透徹呢?

昏暗的甬道里,響起一陣熟悉的腳步聲,這聲音,傳到朱平耳中時,立刻便讓朱平的眼裡,露出恐懼的神色。

片刻後,原本關閉的屋門開啟,隨即,便有一張熟悉的面孔,從外面走了進來!

一雙鷹隼般的雙目,約摸三十歲的樣子,穿著相當的得體,如果忽略掉那雙鷹隼一晚上的目光,眼前的這年輕人,絕對稱得上是風度翩翩了。

“怎麼樣,想起了點什麼嗎?”年輕人走進屋子後,照例便坐在了朱平的對面,臉上帶著微笑,目光望著朱平時,禁不住輕笑著開口。

“該…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朱平的心裡,對眼前的這年輕人,簡直是恐懼到了極點,聽到年輕人的話,頓時便抬起頭說道。

說這話時的朱平,眼裡帶著乞求之色,臉上的神情,更是帶著深深的恐懼之色!

“這都一晚上了,就沒想起點別的嗎?”朱平的這話落下時,年輕人便頓時微微嘆口氣,只不過,臉上卻還掛著輕笑,目光望著朱平說道。

“我…我真的什麼都說了啊!”聽到年輕人的話,朱平幾乎都快哭出來了,目光可憐巴巴的望著年輕人,乞求著說道:“求你放過我吧!”

“唉!”聽到朱平的這話,年輕人頓時嘆了口氣,隨即,便衝著門外,輕輕的一拍手,門外立刻便傳來一陣腳步聲。

這腳步聲響起時,朱平的目光,便頓時驚恐的望向門口,片刻後,便見得幾人,抬著一個火爐走了進來。

火爐裡的木炭,此時燃燒的正旺,裡面都已經有了藍色的火苗,但吸引朱平目光的,卻是木炭中,插著的兩個烙鐵。

在藍色火苗的作用下,烙鐵被燒的通紅,朱平的心,瞬間便沉入谷底,目光中瞬間出現絕望之色。

“你知道嗎?”那年輕人,看著面前的火爐,嘴上說著話時,便伸手拿起其中的一個烙鐵,朝著上面啐了一口唾液,聽著那刺啦的聲音後,這才走到了朱平的面前。

目光望著一臉絕望的朱平,將手中的烙鐵,一點點的靠近朱平的胸口,說道:“人的記性有時是很差的,所以,就得有人幫忙回憶一下!”

這話剛剛落下,還沒等朱平反應過來,那燒紅的烙鐵,便一下子被按在了朱平胸口!

昏暗的屋子裡,隨即響起一陣‘滋啦滋啦’的聲音,伴隨著這聲音,一股嗆人的濃煙升起,皮肉被燒焦的味道,便也隨著這股濃煙,瀰漫在了不大的屋子裡。

朱平的嘴裡,發出撕心裂肺的痛呼,牙齒被咬的‘咯嘣’作響,原本被綁在柱子上的身體,此時,便痛苦的劇烈扭曲著。

此時,屋子裡還有幾人,眼見著朱平痛苦不堪的悽慘模樣,那幾人的臉上,頓時便露出難看的神色,目光中,甚至還隱隱有些同情。

然而,反觀年輕人時,那張原本還有些俊郎的面容上,卻始終掛著微笑,就好像,這一切都跟他無關似的。

片刻之後,朱平的慘呼聲,漸漸地消失,再看朱平時,卻發現,朱平早就已經痛昏了過去,腦袋耷拉在胸前。

“潑醒他!”看到主屏已經昏死過去,年輕人總算是收回了烙鐵,目光看也不看朱平一眼,衝著屋裡的幾人,語氣冷冷的命令道。

聽到年輕人的這話,立刻便有人匆匆的出去,不多的工夫,便提著一個水桶進來,沒等年輕人發話,便將滿滿的一桶水,全部潑在朱平身上。

原本昏死過去的朱平,陡然間,被這冷水一激,隨即,便又悠悠的醒轉,目光毫無焦距的在屋子裡掃視一圈,最終,便停在了年輕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