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那的震撼之後,陳潁很快冷靜下來,取而代之的是心底深深的疑惑。

若是手中的令牌真的能夠代表太上皇的身份,調動其麾下兵馬,李銘又非是失去理智,不然絕不會將這般重要的東西贈與他。

就算李銘一時昏了頭腦,順治帝和孫皇后也絕不可能放任令牌在陳潁手中。

想到這些,陳潁的思路越發清晰,這塊令牌絕對沒有這般大的威力,否則順治帝這些年又豈會憋屈隱忍,各方權衡,直接讓李銘拿著令牌調集精兵強將,鐵血肅清,收攏權力豈不更好。

雖然明白了順治帝是刻意誇大令牌的重要性,想要自己對李銘感恩戴德,死心塌地,但陳潁不打算揭破,仍表露出震撼與感動的神情,一副士為知己者死,知遇之恩,以命報之的樣子。

其實陳潁也並非全是假裝,當初他要出城,李銘毫不猶豫將令牌交到他手中時,他便為之感動。

“殿下如此信任,陳潁心中惶恐,只是此物太過重要,留在陳潁手中萬萬不妥,還請殿下收回。”

陳潁並沒有說什麼赴湯蹈火、肝腦塗地的話,有些話說出來反倒顯得虛假刻意,說不定反讓順治帝起疑。

而且陳潁也不願去欺騙李銘,既然不可能忠心輔佐於她,那便不要承諾於口。

順治帝對陳潁的反應很是滿意,大笑兩聲,對陳潁道:

“你也不必慌張,這令牌可以調兵不假,但也只能在十分緊急的情況下動用,否則朕又豈會由著你們胡鬧。”

順治帝這番話,倒像是長輩教訓喜愛的後輩一般,只是陳潁並不會當真。

“不過眼下的局勢,這令牌再留在你手中就不妥了。”說著順治帝便示意戴權去接過令牌。

陳潁沒有猶豫,毫無貪戀地將令牌遞給戴權,他很清楚,這令牌即將發揮出它最後的效用,待到太上皇去了,它也將歸於塵土。

收起令牌後,順治帝再次開口:

“陳潁,朕今日召你前來,除了這令牌,還有一事要問你。”

“還請皇上賜教,臣定當知無不言。”陳潁拱手道。

順治帝輕笑兩聲,言道:“說不上賜教,倒是朕有事要向你討教。”

“那些火槍經過你的改良,便利許多,只是朕觀其仍需有人點火,若是雨天,豈不是戰力全失?朕想知道,你可有改進之法?”

陳潁悄悄看了李銘一眼,然後向順治帝回道:“皇上,恕臣無能,臣倒是聽聞海外洋人似是已經研製出了不需明火便可發動的火槍,但臣未能探得。”

“你無須自責,此事真假尚未可知,或許只是那些夷人虛張聲勢罷了。”

說完順治帝又搖頭嘆道:“朕本想將火器作為一支奇兵,看來這次是用不上了。”

陳潁道:“皇上,火槍雖無法在雨中使用,但可以在避雨之處設陣阻敵,仍有可戰之力。”

順治帝彷彿就在等陳潁如此說,撫掌笑道:

“是極,是極,陳潁聽令。”

陳潁一愣,連忙行禮接令。

“朕命你統領火器司所屬,在接下來一月內協助吳將軍拱衛皇城,以防宵小作亂,也讓朕瞧瞧,訓練了這麼久的火槍兵,是何等水準。”

“臣遵旨。”

陳潁並不惱,雖然事發突然,但與他原本的計劃卻是不謀而合,若是不讓火器司出力作戰,又豈會有折損,若是沒有折損,他又豈能往裡面摻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