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被帶回來的齡官,惶恐神色中掩藏不住的那份焦急,王夫人愈發篤定了心中所想。

“太太,不知您想聽哪一齣戲,齡官這就準備。”忐忑地等了許久也不見王夫人開口,齡官只好主動問起,回來的途中她已經得知王夫人尋她的緣由,雖然她不能理解,或許這就是大戶人家的做派罷。

王夫人抿出一抹微笑,和善道:“瞧你這半身的雨水,先下去拾掇拾掇罷,再鬧出個頭疼發熱的,倒教我枉作了惡人。”

“太太派了馬車去接我們,並不曾淋雨,只是濺起的泥水溼了裙襬,不妨事的。”齡官弱聲細氣的解釋道,只是她本就身子羸弱,話剛說完就忍不住咳嗽起來。

“還說沒事?彩霞,快帶她下去歇著,吩咐廚房煮些薑湯給她們喝。”王夫人吩咐道。

彩霞忙應聲攙住齡官出去,出門時,齡官抬頭看向外面的傾天雨幕,眼中滿是焦急擔憂。

這一幕落在王夫人眼裡,更加印證了她的種種猜測。

隨後,王夫人以沒了聽戲的心情為由,將藕官、藥官也打發出去,又揮退了一眾丫鬟、婆子,獨自在屋中望著大雨出神。

神思飄忽,她想起了她那已貴為皇妃的“好女兒”,不覺又沉下了臉。

若非是抱琴告信給她,她竟不知皇上從始至終都沒碰過元春,她的“好女兒”,空有一個名分,卻是有名無實,虧她還做著元春能誕下龍子的美夢。

氣惱之後,王夫人轉念一想,又覺得這也並非全然是壞事,既然元春還是乾乾淨淨的女兒身子,等那邊成了事,未嘗不能讓元春重新當上貴妃。

以她和甄家的交情,到時候託求甄老太妃,不,到那時便是太后娘娘了,去求一份情面,定然不會有問題的。

等到元春誕下皇子,等到皇子長大……

收起美夢,王夫人盤算著眼下的實際情況,那邊懷疑齡官是陳家小子給林家那個喪門星養的替身,如今看來是八九不離十。

那邊託她看住齡官,怕是要對林家丫頭動手,雖不知他們想做些什麼,但她自然是不會好心去提醒陳潁的,反倒是陳潁那鬼精的腦子,說不定早就在府上做了準備。

王夫人嘴角一挑,計上心來,若是她將人賺出來,方便了那邊動手,到時候在甄老太妃面前,豈不是又多了一份開口的底氣。

……

陳潁這邊,隨著傳信之人越牆離開陳府,又繞了許多偏僻的暗巷,最終從一不起眼的小門進了皇城。

說是小門都有些太過抬舉,其實就是一道臨時鑿開的寒酸破洞,待陳潁進入皇城後,立馬有人將其補上,並挪來重重雜物將其堵住,封死。

陳潁看得咋舌不已,心中暗想著順治帝究竟尋他作何,竟要這般大費周章,掩人耳目。

懷著滿腹的疑惑,陳潁被帶到了順治帝面前,一座不知名的偏殿,雖不甚大,卻因為沒幾個人顯得十分空曠,待傳信之人覆命退下後,殿內便只剩下順治帝、李銘,以及大太監戴權。

當然還有暗度陳倉而來的陳潁。

“陳潁,你可知朕為何召你來此?”

陳潁回道:“臣不知,也不敢妄自揣測聖意。”

“朕讓你猜!”順治帝展露威嚴,似是命令道。

陳潁略作思索,猜測道:“臣思來想去,覺得可能與三件事有關。”

“與臣有關的重要之事,一個是火器司;一個是與草原的互市,還有一個……”

“說!”陳潁剛一猶豫,順治帝便沉聲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