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談一陣後,陳潁請了岫煙帶著黛玉白鷺幾人去大殿敬香祈福,只留下妙玉有話要說。

兩人相對而坐,沉默稍許後,陳潁開口道:“樂瑤表姐,跟我一起回潁川吧。”

妙玉卻搖了搖頭,“不用了,如今你已經出手收拾了吳家,以後也不會有人再來找麻煩了。”

“這些年我父親一直沒來看你,雖然是為了不牽連到姑母和你,但不曾想讓你受了這麼多委屈,是我們的錯。以後我們會照顧好你的,表姐,跟我回家吧。”

妙玉的淚珠兒撲簌著連成了線,哽咽道:“我的命原是如此,雖曾有過委屈,但並不曾怨恨你們。師父照顧我長大,我自該一心侍奉,怎能捨了師父離去。”

陳潁見她確實無意跟自己離開,嘆了一聲道:“也罷,真要去了潁川也不一定就真的順心如意,你反而還掛念你師父。”

看著眼前梨花帶雨的妙玉,陳潁感到一種血脈親人間的聯絡,這種感覺很熟悉,在外祖父、父親和沁兒身上都有過,這時陳潁眼中的妙玉,終於不再是書中的金釵之一,而是和陳潁血脈相連的親人。

掏出帕子輕輕給妙玉擦拭淚水,“表姐要記著自己不是孤單一個人,還有我關心,在乎呢。”

“那你以後會來看我嗎?”

“當然了,你可是我親親的姑表姐姐,我會常常寫信給你的,一有時間就到你這兒來蹭茶吃,好不好?”

妙玉抽了抽鼻子道:“哼,才不給你吃呢,好心拿出珍藏招待你還被你嫌棄。”

“那下次來時我要用你那綠玉斗吃酒,可允不允?”

妙玉臉上浮起一抹紅雲,小聲囁嚅道:“只要你來,我便備了清酒請你。”

“哈哈哈,那我可記著了,下次來要是沒有好酒我可不依。”

“我等著你來。”

天色將晚時,陳潁帶著黛玉辭別依依不捨的妙玉和岫煙,迎著晚霞回家。

妙玉望著門口,久久出神,想著陳潁,一時又想到黛玉、岫煙。暗啐了陳潁一口:小小年紀就到處認姐姐妹妹,以後也不知道要禍害多少女孩子,唉。

馬車裡,黛玉還念著今天剛結識的好朋友岫煙。

“哥哥,你說岫煙以後還能讀書識字嗎,她爹孃……”

陳潁笑道:“妹妹放心好了,我拜託了樂瑤表姐多照顧她,還派了人去提點她爹孃,難得妹妹認識了個小姐妹,我還等著她以後陪妹妹聯句作詩呢。”

黛玉呀了一聲,狐疑的看著陳潁。想起之前聽到陳潁大發雷霆處置人,哥哥該不會派人去打了岫煙爹孃吧。

陳潁沒好氣地點了點她的額頭道:“想哪兒去了你,我派人是去給她爹孃送銀子的,告訴他們他家女兒入了貴人的眼,以後要好生相待,不能苛虐了去。”

黛玉捂著額頭壞笑道:“這倒像是戲文裡的寫的了,我替哥哥記著,將來搶了岫煙來當嫂嫂,每日陪著玉兒聯句作詩。”

“妹妹你愈發促狹了,再這麼淘氣,仔細你的皮。哈哈哈。”

“呸,哥哥真不是個好人。”

蟠香寺,一個賣線香的攤子前,站了一個壯碩的黑衣漢子。

“你就是邢忠吧?”

攤主見來人高大魁梧,不怒自威,小心地賠笑道:“我就是,我就是,居士可是要買香?不是我吹,我家這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