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邊正在叫罵的吳紀見到屋內出來一長相清秀的小公子,一時罵得更加難聽了。

“好哇,怪不得你要帶髮修行呢,小小年紀就用大伯的遺產躲在寺廟裡養小白臉,乾脆今日就還了俗,回到家裡一定會好好給你相看的……”

陳潁眉頭緊皺,厲喝一聲:“哪兒來的腌臢畜生,給爺閉嘴!竹硯你是死了不成,把這畜生放到爺面前狗吠。”

吳紀正要回罵,突然從角落裡衝出來兩個精壯大漢,為首的一巴掌將他扇倒在地,後一個撲上來扭住他的胳膊,將他鎖在地上跪著。

跟著吳紀的吳家小廝嚇得大驚失色,衝上來想要救人,被頭一個漢子一腳一個踹飛倒地。

“掌嘴。”

得到命令,頭一個漢子掄起巴掌在吳紀臉上左右開弓,直打到他雙頰紅腫,嘴角開裂淌著鮮血,陳潁才讓停下。

陳潁像看一隻臭蟲一樣看了眼滿臉鮮血嗚咽哀叫的吳紀。然後冷冷地盯著跪在地上請罪的竹硯。

雖然心裡知道他這番自作聰明是為了讓妙玉能看到自己替她做主。但陳潁不喜歡自作主張的奴才,把一條腌臢瘋狗放進來亂叫,實在是噁心晦氣。

“昨晚吩咐你查的東西,辦好了嗎?”

“爺,小的都辦好了,只等爺抽時間過目。”竹硯忙從懷裡取出一沓紙,雙手捧著遞給陳潁。

“以後少抖這種機靈,踏踏實實地做事,爺何曾薄待過你們。這次先記下二十棍,等回潁川后自己去刑法堂領罰。”

陳潁取過他手上的資料,淡淡地道,聲音聽不出喜怒。

竹硯連忙叩首,“謝爺寬宥,小的以後一定踏實辦事,再不想這些歪門邪道。”

竹硯鬆了一口氣,既然爺罰他就說明這次的事過去了,剛才他怕極了因為一時小聰明惹爺厭惡,趕了他去,心裡暗誡自己再不能自作聰明。

陳潁見他態度誠懇,點了點頭,抬手示意他起身。然後細看手裡的吳家資料。

看的越多,陳潁臉上的怒色越盛,竹硯在旁邊也捏著一把汗,那些內容他也知道,就是怕擾了爺遊玩的興致才一直沒交上來。

當年吳家老爺子和陳鏡關係甚篤,所以才會把趙旼嫁給吳家嫡長子。

這吳紀的父親是吳老爺子三子。在趙旼夫婦去世後,吳老爺子的二子三子就打上了侄女的鉅額遺產的主意,被吳老爺子數次呵斥。

吳家老爺子去世後,兩人的貪婪沒了管束,數次逼迫妙玉交出財產,都是妙玉的師父給攔了下來。

這吳紀還有他的堂兄吳維也幾番來寺裡叫罵,想訛上一筆錢財。

紙上還記了許多吳家兩房的惡行,欺壓良善,魚肉鄉里,連人命官司都有不少。

看到最後一條時,陳潁看向吳紀的眸光冰冷如鐵,仿若在看一條死狗。

這吳紀昨夜與其堂嫂私通時,兩人覬覦妙玉的財產,其堂嫂便想了一毒計,讓族裡逼妙玉還俗,再賣去煙花之地,這樣潑天財富就是他們兩房的了,吳紀聽了贊同不已,然後兩人又說了許多不堪入耳的話,都被昨夜入吳家探查的人記錄下來。

雖然陳潁知道他們不可能成功,但心中的怒火依然需要鮮血來熄,吳家的所作所為也要付出慘痛的代價。

“竹硯!”

頭一回見到自家爺這麼生氣,正悄悄抬眼打量的竹硯,突然聽到陳潁叫自己,嚇得一個哆嗦跪在地上。

“爺,小的在。”

“跪什麼跪,站起來!”

原來不是要收拾自己,竹硯心裡鬆了口氣,起身弓著身子等候差遣。

“把這臭蟲送回吳家,然後尋了苦主去應天府上告吳家這些年做的惡事。

等官差上門拿人時,這臭蟲因為和堂嫂通女幹被其堂兄發現,剛好在官差抵達時被堂兄手刃。聽明白了嗎?”

“小的明白了,就是這吳家在本地還是有些能量的,不然也不會有這麼多黑料,要是應天府拖著不辦吳家的案子……”

陳潁眯著眼睛無悲無喜道:“這案子,誰敢壓著,就壓死誰。”

“小的明白了。”

“事情辦好後,去吳家給那兩個蠢貨一個警告,吳老爺子是個好的,不能讓他絕後了,不過既然他們兩個伸了手,就一人一隻左手罷。

至於那個賤婦,既然口舌不乾淨,就鉸了舌頭讓她在佛祖面前懺悔三年。告訴那兩個,爺說三年,那就是三年。”三年後,隨他們要不要殺了那賤婦洩憤呢。

“小的這便去辦。”竹硯看著小小年紀此時卻宛如惡魔的主子,背後的冷汗浸透了衣衫,寒風一吹,冷到了骨子裡。

等竹硯帶人拖著臭蟲離開後,陳潁也將憤怒的心平復了下來,不經感嘆,少年之身動輒易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