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七章 振振公子,于嗟麟兮(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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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那人打著“教導”的幌子,到如今,她被他養成於他來講,稱心如意,一心想要迎娶的女子。不覺便笑起來。世人對他多有推崇,不乏溢美之詞。虧得他以公子之尊,對她,竟使出這樣的手段。
她在車裡透過輕薄的紗帳,賞看窗外徐徐退卻的景緻。
幾月前他帶她離京,走的也是這條道兒。那時候,秋節剛過,他攜她前往蒼茫山,一來是為了卻她心願,二來,也是為避開京中紛擾。
那時候如何也想不到,故地重遊,真就是事過境遷。不過小几月工夫,不僅他與幼安的親事再做不得數,便是幼安,如今也已遠嫁交州。
她揣著紛雜的心虛,不知何時,車已到了圍場外。
她與關夫人方才站定,便見幾步開外,一身醬紫胡服的冉姑娘,笑呵呵疾步過來,與關夫人見了禮,挽著她胳膊,親熱拉了人便往前走。
七姑娘噯一聲,請她稍等片刻,回頭去尋關夫人身影。卻見關夫人衝她擺一擺手,示意她隨意,儘可隨了與她年紀相仿的姑娘自去玩樂。
“這是去哪兒?”七姑娘一臉迷糊。來之前,一直以為,那人自是要隨眾人下場狩獵。女眷們則是待在一處,各自御馬來來回回走上幾圈兒,也算是湊了這熱鬧。
冉青面上露出抹訝然,似乎並不知曉,七姑娘對春狩當真所知甚少。於是抬手指給她瞧,“諾,先去那處挑一匹合心意的小馬駒。世家貴女當中,唯有能御馬者,方能打馬進圍場。也才被允許登上觀禮臺,就近觀摩這場盛事。旁的那些個不會騎馬的,自然只能被攔在外邊兒,隔著柵欄與圍布,遠遠觀望。”說罷努一努嘴,叫她看看周遭那些個明知入不了圍場,一臉期盼,又萬般落寞的嬌嬌們。
七姑娘嘴角蠕動兩下,快要出口的話,不得已,又咽了回去。
鬧了半晌,她在別院裡下了那般大的苦功,連著幾日在馬背上顛來倒去,胃裡翻江倒海。掙來的,不過就是個入場的資格?!
再瞧瞧那所謂的觀禮臺,離此處也不過小半路程。她甚至懷疑,上了馬,拎著韁繩走個過場,許就是十來步遠,屁股還沒坐熱呢,又得從馬背上再折騰下來。這不瞎折騰人麼?
心頭正懊惱,埋怨那人說話,說一半兒,留一半兒。正替自個兒跟腳下一雙怕是沒甚機會露臉的小鹿靴覺著可惜。卻聽冉姑娘在一旁別有深意,耐心指點。
“你可別小瞧了馬上這幾步路。邁得過去,便是替自個兒掙了個貴人跟前露臉的機會。每年春狩,總有那麼些個心大的,打扮的搔首弄姿,大半個身子探出憑欄,不要命,也要引得那幾位,哪怕打馬停駐一息也好。說不準運道來了,正巧合了哪位公子的眼緣,事後便能飛上枝頭,被領回府上過富足日子去。”
七姑娘扣著雙手,聽她一席話,再四下裡打量一回,這次是格外留了心。照這麼說,擠在不遠處,推推嚷嚷,紛紛爭著上馬,恨不能立時便能往圍場裡奔的,十個裡頭,倒有八個都是別有所圖?換句話講,來此的嬌嬌們,大多盼著借春狩這一東風,表達愛慕?
“也不怕說與你知曉。自八王府退親,京裡那些心思活絡的,早在幾月前,已趕著延請教席,只為習這御馬一道。”冉青拿鼻子哼哼兩聲,既與七姑娘交好,自是偏袒她。異常看不上眼那些個心裡打歪主意的。
七姑娘眸子動一動,忽而有些明白,那人肯放下政事,帶她去別院。又特意騰出手來,耐著性子,手把手,親自教她的緣由。
猶如當年那場女官試。今歲春狩,他亦不會容許她比旁人差了分毫,由得她被旁人看輕。那人的護短,同樣也體現在他偶爾不講理,一廂情願,自顧行事的霸道上。
更為要緊,他不會允許旁的女子在他跟前試圖糾纏,而她一人立在圍場外,悠悠然,隔著帷帳,彷彿與他也生出了隔閡。她的這種“不積極,不作為,乃至不經心”,他自來是惱她至極。
自以為琢磨清楚了那人的心思,七姑娘提著裙裳下襬,搶在冉姑娘前頭,含笑跺著腳下軟和的小鹿靴,徑直向馬廄處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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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姑娘說清楚了嘛,春狩,就是京裡的嬌嬌們,變相求親的大好機會。不巧的是,今年柿子大人,尤其打眼。關於那兩隻,好吧,我承認,我在估計上就是個渣……於是那兩隻被我挪到了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