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丹青暗籲一口氣,問道,“新婚夜,他是不是喝醉了?”

“那倒沒有。總之,喝醉了,挑完蓋頭,喝了交杯酒這些,倒上床就開打呼,一覺睡到天明。”沈嬛病懨懨地道,“我就覺得,是不是我太沒女子樣了,他對我都沒那種心思。按說,他沒接觸過這些,又喝了酒,應該很那什麼才對。可他就是跟個老和尚似的,害我睜眼到天亮,就怕他啥時候醒來,我卻睡著了。怕娘擔心,也覺得丟臉,我都沒敢跟她說,也沒跟任何人說。哪有新郎那時候睡過去的,幸虧第二日一早,敬完茶,他就收拾著出門了,家裡人也沒問我要喜帕,不然我都不知該怎麼辦了。”

于丹青皺眉,“沒問你要喜帕?”

正經人家娶妻,新婚夜定須行周公之禮,次日一早也必須向長輩送交落紅喜帕,這是習俗,是禮制,也是對新嫁娘的考驗和尊重。當然,她和楚雲逸情況特殊,另當別論。

“對啊,娘之後也從沒問過我這事。”沈嬛愁得臉都皺成團兒了,絮絮叨叨唸著,“我以前覺得,娘很喜歡我,知道他喝醉了,怕我尷尬才沒問喜帕的。今日一看,似乎不是那樣。她要真喜歡我,就不會用那樣的眼神看我。義妹,你說,娘是不是一直都不喜歡我啊?那她為什麼要去跟我爹孃提親?還有唐子謙,如果他對我沒有好感,為什麼要讓爹孃去提親?”

“這問題——”于丹青想了想,搖頭,“你還真問住我了。自古以來,婆媳之間似乎都有點問題。王爺少年喪母,我嫁過去就沒有正經婆母,不知道婆母怎樣對兒媳才叫喜歡。至於皇后淑妃這些假婆母,明擺著是不喜歡我的。”

沈嬛嘆了一聲,“你這樣多好——額!”看了眼于丹青,忙又說道,“我不是那意思。其實,你舅母平常對我挺好的,有婆母在上頭頂著,我輕鬆多了,不像你似的,什麼都得自己操心。”

于丹青笑笑,瞭然道,“凡事有利就有弊。”略一停頓,又道,“你和表哥,平常相處還好吧?”

沈嬛仔細回憶了一陣,道,“還行,沒什麼不好的。你也知道,他那人待人總是彬彬有禮,對我也差不多那樣,不親暱,也不疏遠。”皺了皺鼻子,“現在想來,跟對若男差不多。”

于丹青點頭,“有一年多沒見過表哥了,不過,那時候他好像的確是這樣,對誰都好。”突然搖搖頭,爽朗一笑,“算了,我不問了,夫妻相處,哪是我這外人能明白的。你也別胡思亂想了,將軍府是什麼門第,表哥又是什麼人品,若他或者舅母不喜歡你,怎麼可能娶你進門?放心吧,也許表哥是真醉了,就算沒醉,也該是為你身體著想才忍住沒碰你,畢竟喝了那麼多酒,你若是受孕,對胎兒可不好。等他回來,時間充裕了,興許就好了。”

沈嬛道,“今日之前,我也是這樣想的。可這該死的手鐲,我怕他更不願碰我了。”說罷,突然扭頭看她,癟著嘴道,“義妹,王爺那麼疼你,你教教我,怎樣跟夫君好好相處,好嗎?”

于丹青失笑,“這東西,怎麼教,每個女子性格不同,每個男子喜好也不同。要我是男子,我就喜歡你這樣的,俏皮可愛,單純直率,相處起來輕鬆愉快。”輕咳兩聲,又道,“那啥,如果只是閨房之事,我倒是可以給你支支招,沒準兒能讓表哥立馬從郎變狼。”

沈嬛瞪眼。

于丹青朝她招手,示意她把耳朵靠過去。沈嬛將信將疑的看著她,緩緩把頭湊了過去。

約莫盞茶過後,沈嬛臉色唰的紅透,目瞪口呆地驚叫,“穿件小肚兜抱著管子——”

“噓——!”于丹青手指抵在唇間,“大抵就是這些套路,你自己多揣摩多改良。”

“這,這跟青樓女子有何不同?”沈嬛簡直驚呆,瞪著圓滾滾的大眼,一身正氣道,“我可做不來這種事!”視線在她臉上掃射一圈後,又道,“你就是,這樣勾引王爺的?”

于丹青翻了個白眼,下巴一抬,傲嬌無比,“你義妹我魅力無邊,再做這些,你妹夫早油盡燈枯了。”

“于丹青!”沈嬛閉眼大喝,臉紅得快冒熱氣了。

“咳咳。”于丹青輕咳兩聲,一本正經道,“你看,你清純得像朵小花兒,表哥又君子得像根竹竿,你倆一起,如果都不主動,你就等著天天猜來猜去吧。女人上得廳堂下得廚房,意思是地點不侷限於床上,廳堂和廚房也都是可以的。男子漢大丈夫能屈能伸,意思是——”

“於!丹!青!”沈嬛一巴掌拍向她腦袋,一字一頓吼道。

看著她生動的眉眼,于丹青縮著頭道,“夫妻本就是世間最親密的關係,只要雙方高興,有什麼不能做的。等表哥回來後,你們再多溝通溝通,準能甜得蜜裡調油。”

沈嬛無奈的瞪她半晌,突然長嘆一聲,“也是。我跟他,好像是太客氣了,一點沒有你跟王爺,若男跟程韞似的,那種親密感。”忽而嗔她兩眼,問道,“你故意把我留下來,就是要問這事?”

于丹青點頭,“算是。”

“算是?”沈嬛眨了眨眼,“還有什麼事?”

于丹青道,“那手鐲,我總覺得有貓膩,想另外請人看看。”

聞言,沈嬛又變成了霜打的茄子,于丹青道,“你別擔心,舅母冷靜後,會想明白的。若鐲子真有問題,那也是皇后的事,錯不在你,她不會將氣撒你身上。相反,若是一直不查清鐲子的問題,舅母總是心存隔閡,反倒對你不利。”

沈嬛抿著嘴沉默許久,突然用力一點頭,發狠地攥緊荷包,“只要她做過,定會留下痕跡。若真是她害了若男,我一定會為若男報仇!”

于丹青點點頭,握住她的手,“還有我。”

*

那邊廂,安遠侯夫人回府後,將昭文殿之事告訴了安遠侯,安遠侯當即氣得一拍桌子,“鬼扯淡!老子走南闖北活了大半輩子,從來沒聽過西域有這種邪乎玩意兒!”

安遠侯夫人驚得半晌無言,就見安遠侯擼著袖子往外衝,忙追上去,急道,“老爺!您幹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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