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桓溫還是硬生生的阻止了軍中士卒的這種衝動行為,一直約束部眾。

顯然桓溫的思路就是,謝玄想要讓他做什麼,他就偏不做什麼,既然謝玄是想方設法的拖延時間,那就說明關中軍隊的援兵肯定還在路上,否則杜仲淵大概也不會捨得把兩千騎兵甩出來當誘餌,而且是現在這樣風險和收穫並存的徹底分散行動。

所以桓溫要做的,自然就是不惜一切代價,前往八公山,搶在關中援兵抵達之前,進佔壽春。

桓溫的這般冷靜,讓此時遠遠在林子間觀望的謝玄嘴角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王洽作為謝玄的獵物,在這行軍途中,自然不可能放任他亂跑。謝玄索性就直接把王洽帶在身邊,既然這位王叔父有戴罪立功的想法,那謝玄說什麼也得給他一個機會。

誰讓謝家和王家,本來也算得上世交呢?

此時看到謝玄明明屢次進攻,卻一直沒有打破桓溫的陣型,甚至連阻撓和延緩桓溫進兵都沒有做到,王洽自然是覺得謝玄應該著急才對,然而這位大侄子看上去頗為高興是怎麼回事?

“叔父覺得桓溫還能維持多久不亂?”謝玄卻主動來問王洽。

王洽愣了愣,認真的觀察了一下謝玄的神情,那溫和的笑容、盡在掌握的自信,不似作假,這讓他心中覺得怪異,也只好硬著頭皮說道:

“真的按照這樣晝夜不停的襲擾,應該還能堅持一日到兩日,否則大······桓賊一定需要給士卒們一個交代了。”

這傢伙的稱呼變得還挺快······謝玄對於王洽的識相不置可否,實際上杜英對於這些稱呼之類的一向都沒有什麼要求,有時候出於對桓溫的尊重,杜英都還會用“大司馬”稱呼之。

“估計這段時間,夠他跑到八公山的了。”謝玄若有所思。

王洽下意識的揉了揉耳朵:

謝玄竟然巴不得桓溫跑到八公山,是我聽錯了麼?

察覺到王洽的疑惑,謝玄笑著說道:

“叔父現在也跑不掉了, 所以餘也不瞞著叔父,我家姊夫已經在壽春雲集重兵、嚴陣以待,沒有什麼援兵還在路上的困擾,否則姊夫第一時間應該將家父的兵馬調集到壽春才對,而家父現在還在不疾不徐的進攻馬頭要塞。

如今所做的這一切,自然就是為了讓桓溫認為我軍空虛,從而強攻壽春,則正落入我軍陷阱中。”

王洽愣了愣,旋即瞪大眼睛:

“這,這······”

他旋即看向遠處那一支前行的隊伍,或許他們還在堅定的認為著只要抵達壽春、只要大司馬向著淝水和八公山發起進攻,一切都會好起來,殊不知······

“那······”王洽震驚之餘,已經很難組織語言。

謝玄拍了拍他的肩膀:

所以餘率軍出擊,任務就是,能抓住破綻則進攻之、絞殺之,若是抓不住破綻,那麼索性直接不斷的襲擾,營造假象,也消磨敵兵。現在正在做的就是第二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