育人是要因材施教,在地方施政一樣是要對症下藥,只不過之前在關中推行新政,關中各個州郡的情況其實大差不差,所以只需要微微調整即可,看來諸位也不是很理解什麼叫做真正的‘對症下藥’,所以現在面對蜀中的狀況,就沒有信心了?”

無論文武官吏,此時都打了一個激靈,齊齊上前一步:

“我等定殫精竭慮,讓都督放心!”

“不!”杜英擺了擺手,“是要讓治下之民放心。這一場戰事,就是爭奪軍心民心的戰事,民眾不可辱,民意不可違,我們應當順應民意,也引導民意。”

張玄之和梁殊皆是楞然,因為他們豁然想到,上一次和杜英討論這個問題的時候,應該是在劍閣,那個時候蜀中世家還沒有對杜英動手,雙方還是和和美美,一副‘你我都是好兄弟、夫妻雙雙把家還’的架勢。

那個時候的在座諸位,雖然也知道蜀中世家肯定不是那麼好相與的,但是也沒有料到最後會鬧僵到這個地步。

而那個時候的杜英就已經在和張玄之他們討論“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的問題了,現在關於那一次討論的答案,甚至還是從張玄之和梁殊口中說出來的答案,正好被杜英用來回答如何讓蜀中百姓歸心的問題。

一切都是巧合,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還是······都督在劍閣之前、在一切都沒有發生的時候,就已經料想到了這一點?

因此世家的種種作為,形如跳樑小醜。

這種巧合,讓張玄之和梁殊看向杜英的眼神屢屢變化。

杜英倒是沒有覺得有什麼奇怪的,因為這本來就是歷史發展的方向, 是必然要在君臣之間討論的問題,杜英既然帶著兩千年的智慧和積澱而來,那麼提前討論這些問題,也在情理之中。

順應和引導民意這件事,落到陸唐等武將的耳朵裡,顯然有些茫然,他們看向梁殊和張玄之,這兩個人一個是文官,另一個作為武將之中的文官,再加上杜英此次南下沒有帶著都督府中日常主持事務的主簿或者長史,所以張玄之也在履行類似於王猛、閻負的工作,更是難分文武。

因而在武將們的眼中,這就是文官需要頭疼的問題了,不看他們二人還能看誰?

張玄之和梁殊倒是已經擺出了一副胸有成竹的神情。

杜英微笑著看著這一幕,文武的工作涇渭分明,武人負責攻城拔寨,文官負責治理地方,雙方相互獨立又相互依賴,這才是一個穩定的政權應該呈現出來的模樣,無論是哪一方對另一方的過於強勢和主導,都會導致整艘大船的傾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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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臨近。

王師對梓潼的進攻並沒有預想之中的那麼順利,但也沒有預想中的那麼不順。

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王師的進攻受到逐漸寒冷的天氣影響,不由得放緩了,不得不留下來一部分士卒加固營寨、確保能夠抵禦蜀中群山裡又潮又冷的寒意。

同時益州刺史府那邊的動向也耐人尋味,周撫親自率軍抵達綿竹,名義上是迎接長公主和長安郡公南下,並且支援郡公征討不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