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英在滅氐人、鬥王家的過程中,展現出來的實力和手腕,讓辛牢等人這一次是真的對他害怕到了骨子裡。

看到辛牢等人如釋重負的反應,杜英不由得一笑。

他當然知道這些人在怕什麼。

不過現在的六扇門,也沒有強大到監察百官和來無影去無蹤。

之前在喜宴上已經公開了六扇門的真實用途,那麼杜英自然也就刻意渲染和宣傳了一下,算是給這些仍然心懷鬼胎的傢伙們一點兒警醒。

想做什麼事情前,先想想有沒有六扇門盯著。

世家行事,一向穩健,諸如王凝之和桓濟這樣的莽夫還是少數。

所以這些人在不能確保六扇門是否存在的情況下,往往會預設為存在,然後收起來自己的小動作。

因此杜英相信,只要張湛能夠按部就班的推行關中的政策,那麼新平郡定然也能被他打造成治理西北的樣板。

張湛微笑著看了一眼辛牢等人,這些傢伙的小心思,他當然也知道,若不是杜英前來震懾一下,張湛還真的有些擔心他們在短期的蟄伏之後,又開始想要插手地方的治理。

畢竟關中書院、招徠各地商賈以及安頓流民等等,其實都是在擠壓世家的盈利乃至於生存空間。

刺史來的真是及時啊。

“餘三次過新平,第一次是為這裡驅除氐蠻,第二次是匆匆南下解決後顧之憂,而第三次,能看到新平一片生機,也算是不枉此行了。”杜英則感慨道。

兩次匆匆走馬來去,攆走了氐人,卻還有本地的世家。

氐人在的時候,新平是這般,氐人走了之後,新平還是這般。

那杜英豈不是白來了?

現在氐人走了、世家蟄伏了,新平,終於不是之前的新平了。

前方大街上,無數的目光已經匯聚在他身上。

杜英沒有翻身上馬,而是和張湛一起向外行去:

“諸位,春耕正當時,可願與我同去城外一觀?”

“願隨刺史!”大街上頓時響起此起彼伏的歡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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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春風已帶著暖意,但是不用想也知道,田中的泥土還飽含著不久之前落下的春雨,肯定冰涼刺骨。

張湛站在田埂上,其實是有些猶豫的。

不過當看到杜英麻利的將靴子一甩,他也咬了咬牙,動作甚至比杜英還快三分,搶先跳了下去。

緊接著,彷彿有無數的針紮了過來,讓張湛的臉都變得有些扭曲。

杜英一邊用木棍試探了一下田中泥濘的深淺,一邊循著儘可能結實一些的地方走下來,看著剛剛幾乎直接跳到膝蓋一樣深的泥濘中的張湛,有些無語。

新平郡外的田地,也已經荒蕪了有一段時間了。

最近時日方才劃分好田地,準備開墾,因此田地周圍的排水渠之類的都沒有佈設好,之前荒廢的排水渠都已經在雨水的沖刷下被掩蓋了。

很明顯,張湛就是直接跳入了這樣一個荒廢的排水渠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