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青說的也是有道理,方馬氏和陳荷花這才都妥協不語。

鬧騰了大半宿,一家三口再一次褪了衣裳,各自躺下。三口人已被這噪音給吵出了心病,雖都躺在那兒,卻是各個無心安眠,只等著樓上一有噪音就立馬翻身下床,出門去理論。

這時刻,房間裡哪怕十分安靜,哪怕一家三口各個都困的要死,可躺在那兒,反倒不敢安心睡下。就這麼,一直睜著眼睛煎熬了半個多時辰,樓上卻再也沒傳來噪音。

方馬氏打了個哈欠,困的眼角都擠出淚來,“老爺,他們怎麼還沒動靜,我是在熬不住了,要不咱們就去睡吧?”

方青睏意濃郁,翻了個身,把臉貼在枕頭上,半死不活地說:“估摸著他們也睡了,熄燈吧。”

方馬氏總算鬆了口氣,起身吹了蠟燭回床上躺下。

外廳屏風後,陳荷花躺在軟榻上,也是一陣頭昏腦脹,越來越堅持不下去。她眼皮子睜了又合,合了又睜,實在抵不住睏意,閉上眼睛睡去。

漸漸的,屋子裡傳來一家三口酣睡的呼吸聲。

卻在這個時候,那擾人的“咚咚咚”打擊聲兒,再次響了起來!這回的聲音和前幾次相比,更是尖銳,且頻率極高,一聲又一聲,不間斷地迴響著,宛如和尚敲木魚,大有一種要敲到天亮的勁頭。

方家人又一次的被這魔性的聲音給吵醒。

這回,方青和方馬氏根本沒二話,連抱怨的精力都沒了,從被窩坐起身之後,各自陰沉著臉下床,直接上屏風拿衣服,快速地穿好之後,推門走出。

陳荷花亦是沒能倖免,她被吵的不堪負累,早就起了,這會兒正面色憔悴地靠在太師椅上,頭上固定著一圈棉巾子,如同一個月子婆。

見狀,她軟綿綿地站起身,疲憊的快哭了,“爹,娘,今個說什麼也要找他家算賬,他家就是天皇老子,我也不怕。”

“不錯,樓上實是太欺負人了,爹非和他們理論。”方青率先推開門往外走。

連續被從夢中吵醒三次,他就是泥人做的,也得被氣炸。這會兒正是氣頭上,索性就不管不顧了,眼下誰也攔不住他,哪怕那家人是朝廷命官,他也得豁出去和他們掰扯掰扯

。方馬氏舉著燭臺,一家三口人怒氣衝衝地往樓上趕。一口氣來到三樓那間屋子外,方青二話不說地“砰砰砰”拍門,“開門開門!”

連續叫嚷了一陣子後,裡頭卻絲毫沒動靜。

方青冷笑一聲,再次重重錘了幾下門,“裝什麼裝,我知道你們沒睡,還不快些出來!”

方馬氏在他身後叉著腰吆喝,“你家既然不睡覺,那咱們索性陪著你家一塊,誰都別睡了!”

陳荷花也跟著說:“敢欺負人就別當縮頭烏龜,你倒是開門!”

一家三口輪番地吆喝,可房間裡依舊是靜悄悄的,沒人出來開門。

反倒是方家三口氣勢洶洶的大陣仗,把附近沉睡中的住客給吵的七葷八素,不少人已是醒了過來,穿著中衣開啟窗戶朝外看,不知道外頭髮生了什麼事兒。

房間裡,白糖鎮定地坐在圓桌旁,唇邊噙著一絲冷笑。她剛換了巧雲的班,也就醒來沒到半時辰,算上白天時下午休息的那覺,這會兒正精神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