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繼續推理:“沒錯,有這個可能性,雖然比較小。但是還有第二個矛盾,那就是拆白黨李奧軍的調查....”

楚夢君打斷我,“不好意思,喬偵探,請問什麼是拆白黨?”

我趕忙解釋:“拆白黨是尚城方言演變而來的詞彙,說的是一群專門靠欺騙女人感情或者敲詐女人或得錢財的—流氓。”

楚夢君瞭然,做了一個手勢,讓我繼續。

“為了投其所好,這個拆白黨李奧軍的調查可就比佟會計細緻多了。他連修翠容喜歡吃什麼,最討厭什麼,都查得一清二楚。”我繼續。

陶局長喝了一口茶,從容地問:“這麼說,李奧軍的資料裡明確寫著,修翠容不愛刺繡?”

“豈止不愛刺繡?”我強調,“李奧軍查到修翠容小時候因為被父親強迫學習刺繡,曾經故意用刺繡針去刺老師的眼睛,這位老師瞎了一隻眼,修家賠了錢,為此,修翠容還被父親打了一巴掌。刺繡是修翠容的逆鱗,是李奧軍絕對不能提的。”

胡法本來是依靠著床頭的,一聽我這麼說,他用力支撐身體,坐得更直了,感嘆說:“不愧是喬偵探,這些,我,我怎麼就沒發現?”

我對胡法說:“你怎麼發現?刺繡用具在人家姑娘的閨房裡,除非你偷偷潛進去翻找。”

胡法尷尬一笑。

“不過就算你真的潛進去了,你也找不到,”我話鋒一轉,“因為修翠容根本不可能帶著刺繡的用具來度假,這東西不是她的,是兇手故意放在她的房間裡的。”

“為什麼?”盧昶總算回過神,參與到我的推理之中。

我給在座的所有人講了我的那個永祥格格被勒死的夢。

“因為你當時身處李宅,所以會不自覺地聯想到鬧鬼傳說,夢見永祥格格;至於說刺繡撐子作為兇器,那是因為你睡覺前看到過。”盧昶分析。

“沒錯,可我為什麼獨獨就會夢見刺繡撐子呢?”我指了指茶几上的東西,意思是,這麼多東西,我怎麼就獨獨夢見刺繡撐子?

“因為你意識到那兩個矛盾,所以注意到了刺繡撐子。”盧昶回答。

我搖頭,“當時我根本沒有注意到那兩個矛盾,我是先夢到了撐子,後發現了兩個矛盾。說來奇特,正是這個夢給了我提示,讓我破解了燈泡熄滅之謎。其實我這趟過去,主要就是為了解開這個謎題。”

“燈泡到底是怎麼熄滅了五次的?”盧昶對此也最為在意.

我先分析排除了兇手從一樓熄滅燈泡的可能性,至於說兇手可能是兩人合作,這個可能性如果嚴謹來說的話,暫時不能排除。不過沒關係,因為我已經找到了一個方法—可以一個人實施,從二樓熄滅燈泡的絕妙方法。

我拿出箱子裡的刺繡撐子,還有一條刺繡的白色絲巾。撐子是圓形的,直徑大概有一尺半;白色絲巾展開大概有兩公尺長。

我把絲巾的一頭系在撐子上,然後左手抓住絲巾的一端,右手把撐子往外一擲。撐子不偏不倚,剛好套住了茶几上陶局長的茶杯.

此時的我距離陶局長有一些距離,我拉動手裡的絲巾,撐子移動著茶杯緩緩往茶几邊緣滑動.

盧昶恍然,他畢竟是在場之中去過現場的人,“你是說,兇手站在二樓,用套圈的方式,套住了吊燈?”

“是的,吊燈下方向上彎曲七根燈柱,每根燈柱上一隻燈泡。燈泡的直徑遠遠小於撐子的直徑,燈泡距離二樓柵欄也不遠,我試過了,只要靠在柵欄上,伸出手臂去套圈,很容易套中。”

盧昶想象著畫面,在空中比劃著,“沒錯,只要站在二樓柵欄的不同方位,就可以套中不同的燈泡,然後再拉動絲巾,整個吊燈就像是鞦韆一樣,會向發力的方向傾斜。等到傾斜到一定角度,彎腰摸到燈泡,擰鬆了就行啦。”

師秀禾對於我的推理似乎不太認可,問:“喬偵探,你試過嗎?那吊燈可不輕啊。”

“我用其他東西模擬試過.我找到了一條繩子,又用廚房小推車的車輪模擬撐子。”我回答.

“為什麼要模擬?”師秀禾又問。

“因為不能破壞證物啊。”我笑著、理所應當地回答,“四姨太放心,我絕對不會破壞證物。畢竟這證物可是指向真兇的決定性證據。”

陶局長性急地問:“測試結果怎樣?”

“吊燈雖然不輕,但是兇手要做的不是提起吊燈,而是讓懸掛的吊燈傾斜。一個人,哪怕是一個成年女人的力道都綽綽有餘。我在現場用這樣的方法擰緊了所有燈泡,現在大廳的吊燈恢復如初。”我默默感慨,只可惜,死去的人不能像燈泡一樣重燃。

“你有證據嗎?”陶局長問。

“證據就是這個證物,我之所以沒有用它直接去做實驗驗證,那是因為我不能破壞這上面的—決定性證據,”我指著茶几上的撐子對陶局長說,“陶局長,請您仔細看看,撐子和絲巾上有什麼不該有的東西?”

陶局長陰著一張臉,拿起茶几上的撐子,連帶系在上面的絲巾一起拿在手裡仔細觀察。

“這上面是髒的啊,這綠色的是什麼東西?”陶局長露出嫌棄噁心的神色。

師秀禾探著脖子,也想看看那綠色的汙漬,無奈看不到,只是小聲嘀咕:“我記得到了李宅後喝過蔬菜湯,莫不是用絲巾擦嘴了?”

果然,這個女人還在垂死掙扎,她以為她現在還能扭轉局勢嗎?

“銅鏽。”我不理會師秀禾,直接給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