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哪裡像沒事的樣子,兩人顏色發白,這樣的天氣,額頭上還隱約有汗水,顯然是累到了。

李心艾看的一陣心疼,她又問到:“這是一片荒地,你們怎麼在這裡?是不是那何老爺又欺負人了?”

一旁的吳婆子緩了些勁兒,聽她這麼說,差點要捂住她的嘴,看著周圍的村名,她小聲道:“別說了,咱現在都是佃戶,何老爺說讓咱開荒地,咱沒辦法不聽他的啊。”

“那也不能讓你們來啊,爹孃,這裡的荒地交給我,你們先好好休息。”

這個時候的佃戶哪裡有自由,讓做什麼都得做,不然少不得挨一頓打。

李心蘭說著就要扶老兩口去田埂上的樹下休息,人群裡不知誰喊了一聲,何老爺來了,原本圍著的人立馬散開,讓出了一條路。

李心蘭扶人的手一頓,抬眼看著前面腆著大肚子走來的地主老爺,在他身後還跟著陪著笑的下溪村裡正,和兩個人高馬大的家僕。

“呦呵,都在呢,這麼熱鬧?”何老爺眯著一雙眼笑著道。

眾人見他來了都儘量低著頭,降低存在感,這何老爺,表面上笑呵呵的,實際上就是個笑面虎,內裡都黑透了。

“怎麼都坐著呢?這地裡的活兒幹不了?”看著吳家老兩口都坐在地上偷懶,他一雙眼睛裡閃過一絲陰狠。

李心蘭正要開口,被吳老頭子悄悄攔住,將她擋在身後,老頭子掙扎著和老伴兒相互攙扶起來。

彎著腰,對著那何老爺道:“乾的了,乾的了,我們這就開始。”

“那行,幹不了可別勉強,要告訴我,老爺我最會體諒人了。”

何老爺笑著,可說到後面那幾個字,卻將聲音提高了兩分,聽得老兩口後背發寒。

一旁的李心蘭握緊了拳頭,這不是將人往死裡逼嗎?這裡又不是她們租的地,且兩個老人的身體顯然不能再繼續開墾荒地了。

只恨自己沒有能力賺那麼多銀子,不然,哪裡需要受這樣的壓迫。

莫名的,她忽然就想到了自己的小妹,若是小妹在,怕不至於是這樣的局面,畢竟,她可比自己有主意多了。

就在她失神的時候,何老爺摸了摸挺著的肚子看了一眼旁邊的陳里正。

陳里正會意,往前走一步,收起臉上的笑容開口道:“聽說吳秀才身子好了啊,那從明日起,就去我家給我兩個孫子教教書本里的東西。”

兩老口心下著急,兒子是他們唯一的希望,這身子剛好,況且,里正家那兩個孫子都是出了名的霸王,哪裡是讀書的料。

不是擺明了要折騰壞他們的兒子嗎?

身後的李心艾咬了咬牙,站出來道:“陳里正,相公他身子剛有好轉,還不能出門,您還是另請高明吧。”

“哼,那吳秀才天天都能在院子裡走幾個來回,你個婦道人家可別不知好歹。”里正冷哼一聲呵斥道。

李心蘭氣的發抖,她握緊了拳頭道:“相公是一直我服侍的,他的身子好不好我知道,您是一村之長,也不好為難人吧?”

李心蘭的話說的兩老口心驚肉跳,這陳里正擺明了是和這何老爺是同穿一條褲子的,把里正得罪也就相當於得罪了陳老爺。

可是心蘭也是為兒子說話才這樣氣憤,兩老口默默地嘆息一聲,他們辛苦一輩子,怎麼就落得了這樣的下場。

而一旁的陳里正顯然是被李心蘭駁了面子,看著旁邊偷偷看他的村民,一張骷髏臉氣得皺在一起。

好半天他才嚷道:“要不是看你吳家可憐,我早就把你們趕出村子了,就吳子明那個病秧子,留著就是個晦氣。”

緩了一口氣,他又道:“我把話擱這兒了,不去給我倆孫子教書,你們吳家就趕緊收拾東西滾出我這下溪村。”

陳里正的話驚訝了在場的所有人,那些看熱鬧的村民雖然想幫老吳家說話,可誰也不敢做這個出頭鳥。

只能在心裡把這陳里正罵一通,誰讓他們村有個地主老財,這陳里正就是那何老爺的狗腿,所以才敢這樣明目張膽的做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