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哥舒夜唱跳白容逗顧頌(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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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看著石軌,等待接受教導。對方還沒有說,白泓先開口:“阿舅,今日排演您還有什麼吩咐的?”石軌是盡善盡美的做派,他親手作曲填詞到了今日,眼看著都得到王室舞樂評鑑者冷月淑的肯定了。白泓又問:“您就說吧,是我,還是頌師弟的紕漏?”
顧頌大眼睛低垂虛心等待石軌的訓導,石軌忽然看著他的長腿又轉身看他背後:“由你替代你阿夜叔。你能行不?”
顧頌是心裡期待的,哥舒夜的那些舞蹈節奏技巧都是他會的。
“這當然能啊。”顧頌知道石軌的性子,看似簡單矯情的人在這時候應聲不能猶豫。
白泓有些驚訝他答應得這麼幹脆。但他阿舅接著說:“你們家弘月樓可是涼國最負盛名的舞樂擔當,這個替換就非你莫屬了。”他早就看出來顧家小子的舞蹈技巧,看平日裡行走步伐不緊不慢就知道了。
“關於詩經中的幾段歌舞,我們弘月樓是有排演過。我最不熟悉的是《蒹蕸》,石爺真的認為我合適嗎?”虛心還應該虛心,顧頌還是不想答應的這麼痛快,畢竟那需要被他替換的人物就在五尺外的地方冷眼旁觀。
哥舒夜是顧頌來到白家之後,看見的唯一不好相與的人,另外一點就是,他總覺得這陰柔的男人應該也會他爹顧弘明的線形樂譜識別。
石軌這時候在大銅燈盞光線下重新看著眼前的少年,少了顧弘明的狂妄也缺少些他篤定,但這都不重要,有他掌握局面他會教導。
他多餘一字都沒有說,就兩個字肯定顧頌:“適合。”
顧頌問石軌:“這還是不好吧,不知道阿夜叔什麼想法,我僅僅是替代。萬一我的身軀不如阿夜叔的靈活入神,那觀賞者不知道會怎麼看。”
白泓聽前一句還想讚揚他的機智,怎麼到了後面就廢話這麼多。他拉住顧頌:“這倒是未必如此,舞蹈者本身就各有風采,你是你,你舞蹈就是你的舞。”
他是太樂署為官兩年的人,又在長安遊離一年多,有見識的人說話最讓人信服。哥舒夜點頭,他心裡複雜陰鬱到瘋狂極度,眼底血絲湧出來。
石軌覺察到暫時未作理會,他依然對顧頌延續信心地問:“就是靈活地替換,也不一定完全由你換作他舞蹈。”
說實在的,乞伏伽羅哥舒夜這一對姻緣,在石軌眼裡不十分看好,哥舒夜什麼心性他比任何人都知道。
白泓作為白家唯一的小輩男子,這場大樂的意義他比誰都明白。父輩們的勞心勞力在他狂妄張揚的脾性中,不覺就丟了樂署職位,阿爹在琴坊被那些老主顧家的狗奴才欺辱,頌師弟背部受傷。這些遭遇,從今往後都要從這場大樂中尋覓回來。
“阿舅,器物的協奏這塊兒,所有人我今夜會再與他們和一次節拍。接下來的功夫你就交給我行嗎?我能把這場大樂指揮好。”
“看來泓兒你在太樂署沒有虛度光陰。”石軌滿意地攏了攏他的衣襟,眉目對上哥舒夜,他開始有些擔心了。
“阿舅,別提那個腐朽沉悶的太樂署了,你外甥不稀罕!”
亥時,還是詠雨閣內院亭子內。
白季旺石令婉說是還想聽兒子的歌,還有顧頌的舞蹈。明日,白泓的爹還是要到欣榮琴坊趕工製件,特別說他這會兒看了就當是把明日的也看了,他不喜人多的地方。
既然,頌兒要頂替哥舒夜舞蹈,那他就去奏瑟,正好也摸一摸師弟顧弘明的這古瑟。
“頌兒,你的瑟,師父隨一次,好嗎?”白季旺看著兒子腿邊放了二指厚的琴譜,那他看著琴譜跟一下也好。
“好啊!師父當然能啊。”顧頌今日排演間隙生怕出錯,聚精會神連續三個時辰了,就怕招來白容哥舒夜的責罵。他就穿師母做的這件翠綠外袍翠綠上襖,望著底下師母一拱手:“師母,頌兒這就獻醜了!”
顧頌的瑟,白季旺接過來那本圈圈點點的琴譜。白泓看了一眼他爹就在頌師弟的位子上,起樂之前,他凝望師弟:“依照你的節拍跳,只要你跟得上。”
顧頌對他點點頭,他不怕別的,就怕跳的跟哥舒夜很像。
這幾日連續看著哥舒夜舞蹈,到了今日他早就記住了他的節拍,《鳳求凰》開場“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有一佳人呀~見之,不忘~)從這裡開始,他記得節奏轉快,到了六句之後漸漸回緩到慢拍。
這《鳳求凰》在詞的部分,原作的第二部分被石軌徹底更改了,曲風也輕快詼諧了很多。
這算是這一日最後的排演,白容白緋打起精神來配合著進行到了亥時三刻,她們家的婢女過來一左一右扶了她們。
白容等著顧頌經過,她讓白緋先離開。 她對顧頌說:“給個話吧,你究竟對我阿妹有沒有意思?若有意,你就直接替換了阿夜叔。明日與我一同舞蹈。”
這兩姐妹的心性歹毒絕非凡品,他不敢領教太多。
顧頌不想接話,他的舞蹈是必要時候進行,若要超越或者達到哥舒夜同等水準,他怕是要再學個十年。
白容看著白泓在底下湊近石令婉說話,她乾脆要挑明瞭。“顧公子,你難道不想找個有力的靠山?你從了我阿妹的念想,等她也嫁給貴族你就當她的護衛,然後趁著我未來妹夫不在,你們珠胎暗結。”
顧頌驟然間感到了奇恥大辱:“你怎麼能這樣說?你們不能這樣想。”她們二人也太會輕賤別人了,有這樣的女人在家,這家也不得安寧的。
他望著底下說話的師母師兄,他們聽不到亭子這裡的話。
白容推開她的婢女鴛鴦,仰視顧頌:“好到就好比有情人必成眷屬,你就算再不好,你也有我阿妹緋兒的半點心相隨了你。”她的語氣是那種高高在上的施捨。
石嫣然袖手旁觀,起初冷漠,後來鑽進正屋不出來了。白泓也不知道頌師弟和白容這裡說個什麼,他走上來站在臺階上衝著他招手:“師弟,走了,咱們早些去就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