鴛鴦愣住瞬間,聽見院子裡白緋似乎在喚她,她鄭重看了顧頌一眼拔腳邁出了門檻。

她想,顧頌果然很清高,難怪他爹會是一代知名琴師顧弘明。

顧頌喊來鈴兒,讓他把外間閂上,右側室的窗扇也合上,外面中庭走廊裡腳步聲越來越多,白容帶著她的隨從們走走出泓芳居外院到了中庭西二樓走廊了。

巳時正,白家中庭西二樓走廊,白容一出來就望見了走廊盡頭拱門上的親孃冷伽儀。

親孃主動提著裙襬走上來嗔怪女兒白容。

“你不該走在這裡的,你如今身份高貴,你看這底下中門是特意為了你的到來敞開的,你不莊重地走你該走的路?”

“娘,我這是回自己家裡,我何必要遵循哪些繁文縟節,我不累麼?”

“走!我們到家裡,記得重走中門養成守規矩的習慣錯不了。”冷伽儀拉著白容的手,打算帶著她從朱桓臺院門前走出中庭西拐角的大門,她要的是整個白家都要重視女兒。

可她女兒白容撥開親孃的手:“我就要這樣隨意地走,和從前一樣。”她在仲尼苑這些日子應對各路王族親眷,她端著姿態遵循禮數已經夠委屈的。她冷漠淡笑:“我大姨母身為貴妃,她都能來詠雨閣約會石軌,我算是很矜持了。”

當孃的冷伽儀被問住了,身為皇室貴妃的大姐的確行徑非常人能比較。

白緋上來攥著她姐的手低聲道:“你才是王子妃,等你到了姨母那個低位再說。現在,記得聲討白泓。”

她忽然又鬆開白容的衣袖,因為她們衣料品質有差,白容頭上的雛鳳步搖就令到她自慚形穢。

白容冷漠淡笑:“我不用你管,也不用你來指教。”

白緋頓時明白,身份高貴是可以罔顧手足情的。

她退後了幾步,然後又跟隨著到冷伽儀身旁躲開白容的視線。鴛鴦忽然拖著燕兒回來給白容磕頭。

白緋從冷伽儀身後走出來半邊身子,看著被鴛鴦已經打了幾巴掌的燕兒低垂著頭。

白容的眼角餘光掃到這中庭各個角落裡躲藏的奴婢們,她似乎心裡平衡了些,她心裡的壓抑不能在仲尼苑裡釋放,那麼來了孃家就不一樣了,她是這裡的嫡長女。

“鴛鴦,這主子不在,你是否也該給婢女一些賞賜呢?”

鴛鴦按住地上的燕兒就要下手,白緋嚴肅地制止了她:“她家主子和你有過節,你也不該拿奴婢出氣呀,白泓回來會找你算賬的。

“緋兒,你怎麼也頑固不化。我在宮裡不能,我回來總該玩玩吧?”

姐妹二人相持時,惠心院的院門開了,永遠行事利落而氣定神閒的石令婉,看著跪伏在鴛鴦腳前的他們三房的婢女燕兒。

她含笑問冷伽儀:“二嫂,這是為何呀?燕兒她不是侍候朱桓臺的。”

鴛鴦現在對石令婉也是放肆地對視:“三夫人,她家主子對我們娘娘耍陰謀詭計,無視手足之情。”

白容暗地裡喜悅的不得了,果然婢女還是貼身的好,她想什麼,鴛鴦就能揣摸出來即可行事。

石令婉幾步就走過來,伸手拉了燕兒起來,用手一指泓芳居的院門:“去把你的院門看好,去吧!”

燕兒快步走下木樓梯,即可關上了泓芳居的外院大門。

“你提親那日,你阿兄從來不登高門的人,他就硬著頭皮去了。”石令婉不看鴛鴦就距他兩步,直接來到白容面前,這是她看著長大的女子。看著白容有意迴避的冷漠,她問:“你阿兄原來佩戴的那塊先王御賜翡翠掛件呢?去了哪裡?能奉還給我不?那可是你祖父單獨傳給白家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