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伏植看著從櫃檯那裡走來這邊一位美豔婦人,他咳嗽一下。

白泓一看是昔日的寧潛的外室梅君,他立即走下木板臺階迎上去。

乞伏植那雙垂稍眼從俏麗夥計臉上移開,這裡果然是該來的地方,他兩眼似乎被攝住了魂。

那女子面頰豔若白桃,眼眸似流動的湖泊,似靜卻在動。

臺階下,白泓湊近那美婦不知道在說什麼,乞伏植垂稍眼睜大了,幾乎是毫不掩飾他的興趣而衝著白泓點頭。

這邊坐著的顧頌也認出來,這美麗婦人是當今太樂署樂丞寧潛的外室梅君。她在這裡看到他們師兄弟似乎也不感到意外,由遠而近,看起來這女人也改頭換面了還精神狀態非常地好。

一走上來,還是白泓先說話了,他問乞伏植:“這位佳人是這裡酒館的另一個老闆,你願意她坐下來嗎?”他早就用餘光看到他魂被吸引了,故做淡然的白泓鄭重看了梅君一眼。

他是難以揣測乞伏植這個男人,這時候,就把他最極致的性子看透徹沒有不好。

年方二十八歲的梅君麗質天生的臉龐,玲瓏凹凸的身形曲線,加上高聳雲鬢閃耀著孔雀大釵的修飾,乞伏植完全不能移開目光。

“老闆娘好呀,身姿高貴或許也仰慕高義之士,我可是一身武藝膽識過人的,請坐。就坐這裡!你們,與我換過來位置。”乞伏植眼睛移不開梅君的眼睛,幾經忽略他們師兄弟。

顧頌看著白泓,他們家師兄弟此刻不知道,是該為梅君高興呢?還是從心裡為了白容而感到不安。

乞伏植坐到那張長榻上,梅君姿態矜持笑對他們師兄弟,在這裡相遇她並不覺得尷尬,她本來就走的就是逼不得已維持生計的是煙花路。

同一時刻的申時三刻,在仲尼苑大殿內,白容這個新婦被寧月如謝芷慧簇擁著。

她們三人幼年也曾相識,謝芷慧該是白容在學館的同窗學姐。

但這和她在王室宮苑林立的馱龍山過日子無關,她可是乞伏植的唯一正室,而這兩位還必須共侍一夫,最重要的那人還是矮矬醜乞伏植。

想想她主動相中的乞伏植,英俊睿智帥氣挺拔。

“兩位弟妹,請恕我不才,不是很明白為何在我夫君不在的時候,你們邀請我同去公主府?”白容在她們二人面前依然驕傲如昔。

寧月如最明白乞伏伽羅的意思,謝芷慧只是跟著來的。寧月如眉眼綻放:“二王嫂,你閒著也是閒著不如就過去看看唄,公主殿下那裡好玩的不少。你難道守候在這冰冷大殿中就不感到無聊嗎?”

“絕對不會的,因為二王嫂有你我二人相陪。”謝芷慧接住了寧月如的話。

“不是的,二王嫂你初過門你不知道,有些規矩就是必須要在公主殿下那裡領的。為何你不立即和我們一道去給公主請安呢?”

寧月如盤算了幾日,早就有預謀地等到今日來仲尼苑,她豈能放過乞伏植不在的這個時候,她如今的主子是乞伏伽羅。

謝芷慧根本不知道寧月如的用意,以為乞伏伽羅真的很期望白容去公主府請安,她也不遺餘力,幫著寧月如說話。

謝芷慧對白容說:“二王嫂你都過門正式算起來第二日了,深宮內的大人物之如今就是公主殿下。別說學姐沒有提醒王嫂,難道王嫂想等著公主殿下主動過來你的仲尼苑拜訪你嗎?”

寧月如附和謝芷慧:“公主殿下不可能來拜訪你的。”

謝芷慧含笑:“這是因為公主殿下為長,二殿下為幼弟,這就是我應該提醒你的。”她握住白容的手,迎上她眸子:“你知道的,王宮內並不算複雜,但有我們妯娌仨,不會無聊也不會孤單的。”

白容面上含笑,心裡惡毒地詛咒二人:“你們最好死的比我早!”可她說出來的話是溫和的,她還是那句:“我要等我夫君回來。”

寧月如有些心焦,乞伏伽羅的五石散已經燒好了,她真沒想到白容這麼頑固,謝芷慧也無奈一個眼神遞給她。

“等他回來你就錯過了面見的最好機會,你想啊,我們都是女人,你讓二殿下陪同你去是一回事,而你獨自前往又是另外一回事。”

白容真心的是被這兩個女人給糾纏到,她就要繃不住性子,一直給賠嫁的婢女鴛鴦遞眼色,讓她設法幫著她送客,可是鴛鴦哪裡來的法子能幫上主子。

“亥!兩位弟妹,我就是嫁夫隨夫的人,我沒法子不等待,這也會被公主殿下怪罪嗎?我是樂門內門第粗淺的女子,我不能比兩位身份有份量。”

白容裝的很膽怯溫順,鴛鴦很懷疑地凝著她背影。

一說到這裡,寧月如那心境狹小的人,嘴角浮現得意的笑:“那也好,二王嫂還算是知趣的。”

忽然,就在她們離開仲尼苑的時候,白容來了句:“我就不怕她怪罪。”

寧月如謝芷慧傻住在瞬間,但她們已無可奈何。

酉時三刻,“榴花紅葉村”酒館窗外暮色漸至,數十隻寒鴉聒噪地劃過初春依然燥冷的天空,酒館內酒客人數暴增。

顧頌把位子讓給從櫃檯出來,上來他們這居高臨下地方的老闆娘,他用一壺杏花釀換了個長板凳上二尺寬的位子,那地方比鄰一個包間。

“我給你們說啊,有個僧人來了這京城又回去涼州城了,就為他那小娘子,你們說哈哈,就還吃齋唸佛的高僧呢… …。”

繼母的情人,那個高僧須麗耶蘇摩也來大淵京城了?

顧頌起身到了櫃檯買了拳頭大的一罈酒,叩了叩這三道屏風區隔的包間,然後走進去把酒放桌上:“我們老闆娘託小的向各位爺打聽個事兒,各位可知道,涼州城弘月樓裡樓主近來如何了?老闆娘說那是她親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