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顧頌心悶祀樂遇寧潛卑態(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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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弟,咱們不說這個。”白泓換了姿勢,半趴到顧頌的背後,撐開胯很溫柔地壓上他的胯。
“恩,我是有些看不管他們在喜事上動粗。”顧頌說著話,已經感受到背後滿身貼過來的師兄的胸膛,他的孤單與淒冷蕩然無存。
昨夜在那個車馬店的酒館,這次無意發現,有了獨立的店名叫“榴花紅葉村”。
在酒館遇上的廣武軍的校尉,此刻在顧頌的心裡印象漸漸如摺合住的紙頁,他們所說的蒼涼血色已經算是酒話的絮叨。
大淵禁衛軍的暴戾,街坊少女阿蓮的傷勢已經化作師兄手裡溫柔的汗水,他的心房被這份溫柔攻擊的坍塌在師兄的懷抱裡。
次日一早辰時初,石軌興沖沖來到泓芳居內。
他說他找到了合適《大淵樂》的詩詞,就要用曹子建的《白馬》,曲用激烈昂揚的大調,最好是五人協奏的大樂。
白泓身在太樂署兩年多,他知道大淵國王上兩代都不喜歡塑造民間人物那麼高貴脫俗,他強烈表示出反對。
“阿舅你是不知道尚書令大人頒佈的聖旨,民間遊離人士再如何有俠肝義膽,繞不開士庶有別,難道阿舅你要我被滿門抄斬不成?”
不知道為啥,顧頌一聽到白泓說出這些激烈措詞時候,他就興奮無比很期待白家來一場巨大的變故,到了那時侯他提刀殺出重圍帶著師兄浪跡天涯。
石軌每次來到泓芳居,他總是先瞄一眼那熟悉的屬於故友的瑟。
此刻很不經意地掃過顧頌的臉,又正視他外甥:“阿舅不是非要你聽我的,但這次是關乎微妙的時態,我們將那《白馬》的詞句更改過,不是遊俠,是落魄世家子投身戰場為我大淵立功的形象,你不覺得這很好嗎?”
再如何懂得時態,還必須要依照王室的律令的。白泓不依他,直接拒絕說:“等我們練習過明日一早的郊祀大樂,再說不遲。”
石軌這才起身不捨地看一眼顧家的瑟,對他們師兄弟說:“那就先忙你們的出大樂準備,明日晚些再說。”
顧頌坐下來用一塊布擦著他的瑟,他的小婢女鈴兒緊跟在婢女燕兒身後,端著奶茶進來正屋,看到自家主子,她似乎也和燕兒一樣習慣了沉默以對。反而是燕兒變的話多了些,放下手裡的大盤子就問他:“顧公子,這些羊奶角酥是三夫人說讓帶來給你的。”
“恩,你放著。”顧頌不看燕兒,就應了一聲。
白泓略一抬頭,發覺燕兒並沒有自稱奴婢。
但他根本也沒有將這放在心上,一個奴婢她橫豎都要依靠主子過活的,她還能有什麼能耐翻出白家的手掌心?
顧頌看著默默跟著燕兒走出去的鈴兒,感覺她最近比之前看起來更像個婢女了。
可這也是她的命啊,她那麼小就被牙行當一個添項贈送給他們顧家,如今到了白家,人家業大而他也不能再像往日那樣主僕不分了。
案上放了禮樂門的一些規矩書,顧頌假裝是要看的擺在那裡,關於郊祀樂,他都懂得。比起來,他更想將石軌說的《白馬》詞句對奏成協奏的大麴,那種廣袤戰場上的緊張氛圍太吸引他了。
又過去這一日到了正月十六,大淵國的春之首祀,就在京城東山一處塵土飛揚的山腳大祭臺。
大淵王分派下了命令,令各處的里長亭長傳喚百姓們都來觀禮,這或許也是為何王上要讓他們這麼年輕的兩位樂人擔任主奏的原因。
為了王上的顏面,他需要兩張朝氣蓬勃的面孔取代太樂署那些老壯樂吏,他們太不整齊劃一了,讓百姓們看上去認為大淵的青年們足夠有士氣,這就是今日出樂時候白泓心中所想。
郊祀大樂的曲調都是近乎禪意濃厚的禮樂經典詩詞,顧頌心裡渴望那日初到仲尼苑,等待乞伏植時候突然遭遇南夏國公主赫連雪的劫持,那感覺太刺激振奮了。
他很期待那種感覺的到來,這會兒他擊了一早上的鼓還專職風鈴,師兄威嚴地敲擊著編鐘,他們也收穫了更多城裡少女們的矚目。
因為白容的夫君乞伏植,今日出大樂的途中他們還遇上了寧潛帶著他的笙,他鬢髮花白就站在白泓身後,這是太樂署頂重要的一個位子非他莫屬。
“寧大人您不在太樂署裡烤著火爐,脫了靴子舒服過日子,您到這裡來受苦吹風啊?”顧頌見他師兄一直連看都不多看一眼寧潛,他站在這老頭身後出言酸他。
寧潛面色帶有苦惱:“謝大人著了風寒,樂曙分派不出人來,也都知道我的笙和鼓在咱們大淵都還是頭一份,你說是吧?”
顧頌心想,就你的老調楚笙你糊弄大淵王不懂禮樂,硬是用一技之長庇佑子孫後代保持住了士族門楣。
“我待會兒擊鼓的動作很大,你讓著點啊。”顧頌話不重複多一遍,今日這套腰鼓中鼓都是他一人執掌。
“要得,顧公子,昔日咱們家與府上也是有過往來的,就請擔待著點啊。”
顧頌沒有說話,他爹顧弘明已經退出仕途很多年,這皇曆換了也什麼記憶都沒有聽過的。
未時正,祭奠終結。觀賞郊祀的百姓們漸漸離開,禮樂聲停止,白泓走到寧潛面前。
他看著背琴的小廝從身旁走過去,他對寧潛說:“你送了女兒給乞伏陌那樣的王室癩貨,為了你的仕途我看你就沒有什麼底線。我說過的話,你可曾記得?”
“在我歸隱之前不要惹到你。”寧潛神色哀婉,還真的記得這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