閩王軍可以在城牆北轟塌的情況下繼續守城同清軍作戰,甚至和清軍進行巷戰。

但高傑的高家軍卻做不到,沒了高家軍一同守城,他的四營閩王軍就要獨自承擔清軍的進攻,守城的壓力和難度將倍增。

譚思文仔細觀察了一番清軍炮陣,面露難色:“可以倒是可以,就是清軍雖然將火炮集中使用,但他們的炮陣構築得當,想要打掉他們的炮陣必須多打幾輪。再者,清軍炮手的炮術不差,若是和清軍炮兵對射,炮兵的傷亡不會小。”

透過這些天和清軍炮兵的交鋒,譚思文對清軍炮兵的炮術已經有了個大概的瞭解。

老練的清軍炮手炮術雖然無法和閩王軍的老炮手相比,但差的也不多。

此前他們能壓著清軍炮兵打那是因為清軍炮兵只有小炮,無論是威力還是射程都比不上他們的24磅炮。

因此閩王軍的炮兵每次炮仗都能佔上風,輕鬆壓制清軍的炮兵火力。

但這一次清軍調來的這些西洋神炮,看上去比他們的24磅炮還大,顯然就是專門用來破城的攻城炮。威力和射程和前些天的西洋小炮相比自是不可同日而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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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標統亦知炮兵乃是閩王的心血所在,培養出一個合格的炮兵所費甚多,只是眼下這清軍的炮兵不除,聊城勢必難守,聊城要是守不住,閩王以山東屏護淮揚的戰略設想便不復存在。”李定國咬了咬牙,朝三個炮兵哨哨長抱拳道,“聊城的安危,拜託諸位炮兵的弟兄了。”

“李標統,咱們炮兵的弟兄不怕死!請標統放心!我等必盡力盡力,摧毀清軍炮兵陣地!”三個炮兵哨哨長抱拳回禮。

聊城的重炮雖然比較多,不過由於四門都需要戍守,火炮也不得不佈置的比較分散。

清軍炮兵陣地佈置在北門外,也就是說清軍這次會在北門發起攻擊。

而他們閩王軍炮兵在北門附近部署的數量不過十五門,在火力上相較於清軍炮兵並沒有優勢。

既然在火力上沒有優勢,那就只能在炮擊精度和彈種上下功夫了。

譚思文等三個炮兵哨哨長經過商議還是決定動用開花彈。

由於開花彈技術不成熟,使用難度大,且操作起來又繁瑣又危險,因此閩王軍的常規火炮並未大規模列裝開花彈,只是以實驗的性質少量生產了一些試用。

雖然竹塹的研究所已經對開花彈做出了一些改進,改進了開花彈的引信,使用了新型的錐形木管引信,使用之時只需要將錐形木管引信插入炮彈,點燃露在外面的燃點即可,這要比之前的引線引信要安全許多。

除了引信之外,還加裝了木製炮彈彈託,保護炮彈底部,以減少炮彈彈殼壁發射之時承受不住膛壓而爆裂的風險。加裝了木製炮彈彈託後,炮彈發射出去頭重腳輕,彈道也更為精準,大副提高了炮彈的射擊精度。

饒是研究所做了這麼多的努力,開花彈使用起來依舊十分危險,未能取代實心彈。

適合發射開花彈的臼炮聊城倒是也有,不過臼炮打不遠。

開花彈雖然危險,不過一旦打中清軍的炮兵陣地所造成的殺傷力遠勝過實心彈。

炮兵的人手不是很足,譚思文等人向李定國要了一些步兵幫忙搬運炮彈。

開花彈的炮彈遇到火星就炸,集中放在城牆上容易被清軍炮兵擊中殉爆,造成不必要的傷亡,譚思文等人只能將炮彈存放的比較遠,讓步兵幫忙協助搬運炮彈,以減少炮彈殉爆造成的傷害。

見清軍炮兵正將他們的西洋神炮運上炮兵陣地,譚思文等人測算好射擊引數,讓各炮的炮手們調整射擊標尺,旋即檢查木製引信,大概估計了所需的引信長度,剪好引信後將引信插入炮彈之中。

引信上面的刻度,看著只是簡簡單單地一條條橫線,然而這些橫線都是竹塹的炮手冒著生命危險多次試射才得出來的引數。

“放!”

譚思文等三位炮兵哨哨長下令發炮。

炮手們點燃開花彈上的引信燃點,將開花彈塞入炮膛,旋即點火發炮。

一顆顆開花彈破空而出,直奔清軍炮兵陣地而去。

孔有德沒敢親臨炮兵陣地,他已經猜到明軍炮兵肯定會打擊他們的炮兵陣地。

在太原城,清軍的西洋神炮敢集中使用,甚至抵近太原城城牆射擊,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欺負城內的順軍是土鱉,沒有像樣的火炮,像樣的炮手。他們才得以近距離集火炮擊太原城城牆。

聊城的這些明軍顯然不是土鱉,他們的炮手要比孔有德精心操練出來的炮手還要更勝一籌。

孔有德雖然沒有親眼見識過完好的閩王軍火炮實物,但他在武城和臨清,他還是查驗了被明軍炸燬的重炮。

這些被炸燬的火炮成色都很新,顯然是剛剛築造沒多久的火炮。而且火炮的築造工藝比他們在盛京築造的火炮還高。

孔有德最擔心的還不是這些,而是這些被炸燬的火炮數量眾多,足足有五六十門之多。

火炮造價高昂,重炮的築造成本比中小型炮高不說,難度也高,廢炮率令人望而卻步。五六十門嶄新的重炮,帶不走說炸就炸,對方的財力是有多麼的恐怖?

換做是他孔有德,肯定捨不得炸了這些寶貴的重炮,而是會選擇將這些炮先埋藏起來,日後有機會再來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