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蒼涼處,莫過於絃斷曲終人散盡的蒼悲,餘音總是落落清寒,散落風綿。

含光子自輕狂之年便結識了這位好友,輾轉流年,同心共濟始終如一。

可惜年華過眼,嘆惋繁華落幕,含光子深知天工人代,萬事萬物各負使命的道理,即便再悼惜,也不可逆天無道。

“只是尚有兩點,一直令老朽棲遑難定。”柏樹仙說著,面色逐漸神魂撩亂起來。

含光子一怔,面色一冷,如芒刺背:“你也有此感覺?”

“沒錯。”

柏樹仙收斂起訕笑瘋癲之態,默然神聖起來,肅穆萬分。

“第一,為何無論是欒青山還是計都,他們似乎皆有有備而來且目的明確。”

含光子沉思片刻,長嘆道:“你說得對,?華派和墟棘峰傾注全力的目標似乎皆只有一個,那就是......”

兩位老者異口同聲道:“閬風四子和月影桂留在世間的那個丫頭。”

“是呵。”含光子愁顏不展道:“兩邊皆不是望風撲影的人,這般不惜代價,免不得令人為此懸心。”

柏樹仙點頭道:“好在風平波息,盟會也於此為止。?華派和墟棘峰受了此番打擊,應當在短時間內不會再現身妄作胡為。”

含光子道:“唉......你我大限已至,無法至再至三。若他們再要捲土重來,便無法再為這些後生小輩們繼續撐門拄戶了,只能看他們能否同德一心、和衷共濟了。”

柏樹仙咧嘴癲笑道:“此屆?鼓盟會已算功德圓滿,將良莠混雜的局面劃分明晰,待百派日後重整旗鼓,亦剛好藉此整頓風氣。至於那幾個小娃娃不如就丟回閬風山去,讓殷昊天獨自熬心費力去罷。”

含光子被他逗樂,算珠般溜溜的小眼眯成一線,解顏而笑:“呵呵呵呵,你這老滑頭。”

柏樹仙附和道:“是呵是呵,該當如此暢爽大笑。要我說,你們這些個修仙習道的也無需修習什麼內丹外丹,不妨多開懷些,更能還年駐色。”

“你既這般能說能道,為何一派艾發衰容。”

含光子如英年盛壯之時爽心豁目地大笑,只是笑著笑著,眸子裡的眼神忽然暗淡下來,光澤漸漸褪盡,方才聚集在兩頰的深紋又調皮似的散去,哀喜並交。

含光子黯然忍痛,聲韻蒼白道:“你方才說棲遑難定的來源有二,說了其一,還有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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