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怪跳回牆上,問道:“你是何許人士?師承何處?”

“在下白玉簫,旁邊這是白某書侍紅綾,我們都為蜀縣人士。所撰寫故事並無師承,源頭來自民間奇人異士之說,或者說,人人皆為吾師。”

筆怪冷笑:“我不信,你師傅想來是怕你漏了他名字,不准你透露名諱。你且說來,到底是哪位翰林,還是哪個大儒?”

白玉簫無語凝噎。

這筆怪簡直與那些世家子弟一般,第一個就問師承,文章不錯必然是師承好。

其實就是無法接受自己不如,必須找個理由。

白玉簫見雨已停,也懶得和筆怪扯:“倒是有兩個佩服的人物,糾正了白某許多過去誤謬與思想問題,一是白某旁邊的紅綾小姐,還有是浮雲觀的吳奇道長。”

筆怪似乎瞄了紅綾一眼,自動忽略了這個修為尚淺的狐妖。

“浮雲觀老道,哼,原來如此。且讓我去領教一二!”

白玉簫想要甩脫對方,筆怪卻能附著在筆墨紙硯上,讓他根本無法擺脫。

紅綾也沒轍,勸他說:“筆怪都是死腦筋,只能回蜀縣求助道長,道長博古通今,想來會有辦法。”

就這般,筆怪跟了白玉簫一路過來。

路上白玉簫撰寫書稿,筆怪時常發表長篇大論。筆怪自己寫了故事,則被白玉簫認為空有文筆,內裡空虛,言之無物。

筆怪為此經常與白玉簫爭吵鬥嘴,卻又不肯離開。

……

“情況就是這麼個情況。”

白玉簫用清水洗去臉上墨汁,再用毛巾擦乾水:“實在慚愧,回來又得求助於道長了。”

吳奇看向桌上。

筆怪控制毛筆,在紙上寫了十個氣勢雄渾的大字。

「徽州筆千言,登門請賜教。」

吳奇平淡道:“客氣了。不過貧道一心修道,卻是不懂撰寫文章,這方面,道友還是需要與白玉簫切磋較好。”

毛筆回到筆架上,紙上墨汁凝出一個小墨人,它從紙上站起:“道友不必謙虛,能教出白玉簫,想必道友的確對志怪一道研究頗深。”

吳奇頭有點疼。

陳皋則是說道:“道友若是對一道有興趣,不妨多看看陰陽學士……也就是白玉簫的書,師弟卻是不寫書的。”

“怎麼可能?休要誆我。”

筆千言搖頭,雙手揹負身後:“一路過來,白玉簫對我講起,道友糾正了其科舉筆法,刪除寓言評語,重情意而輕文軌……這些看似細小,實則卻是在另塑文體。不簡單,不簡單吶!”

白玉簫見它又開始拽文,立即打斷說:“道長,筆千言過來,其實就是想要和您比試一下文章……”

筆千言有些靦腆地作揖:“儒道切磋罷了,請賜教。”

吳奇轉念一想:“倒也可以,不過只此一次,下不為例,不可再糾纏。”

筆怪點頭:“都聽道友的。”

“那就現在各寫一篇,即興發揮罷。”

吳奇回頭道:“白玉簫紅綾隨我來,你們寫,我口述。”

三人到了側室廂房,取了筆墨紙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