釋然猛地站起,一步跨到林氏面前。

七尺魁梧武僧面前,林氏尤顯羸弱無助。

面容凶煞的釋然,虎目死死盯著面前未亡人,讓林氏臉色煞白,不由雙手抱在胸前。

“魔修向來製造殺業禍亂,少林武僧釋然,謹遵三教盟約,今日為人世除禍。”

釋然額頭青筋暴起,雙手捏拳,口中撥出一口白氣。

“一念愚即般若絕,一念智即般若生。”

一聲佛偈,釋然雙拳上佛光隱隱,目光冷漠,常年煉體而成銳氣再無收斂,就連吳奇都感覺到一股冷冽刺痛。

他大手朝林氏腦袋抓去,大有一副物理超度的氣勢。

“法師且慢!”

吳奇適時上前半步,勸說:“貧道在想,或許女居士也被矇在鼓裡,只知皮毛,而不知其內在利害。”

“對麼?女居士。”

他看向林氏。

林氏眼神不住閃爍,僵了片刻,最終咬牙道:“未亡人只知亡夫的確得了一卷功法,似在修行,但不知是不是魔修秘法。”

吳奇心說成了。

這經典黑臉紅臉扮演法,簡單有效。

釋然剛才那釋放殺意的模樣,讓吳奇心裡都有點打鼓:這和尚該不會弄假成真吧?

他那一拳下去,林氏怕是怎麼都救不活了。

“法師嫉惡如仇,金剛霹靂性情,還請勿怪。”

許叔靜適時出來打圓場:“不知功法到底是怎麼回事?”

林氏偷偷看了眼怒目金剛釋然,仍是心有餘悸。

吳奇將釋然拉到一邊,她這才敢緩緩開口。

……

這些年來,王猛一直想改革馬幫。

他從馬幫小卒一步步混到老大,對底層非常瞭解。

絕大多數的馬幫跑腿只想討口飯吃,能安安穩穩在城裡營生,沒人想出去日曬雨淋,和各路山匪水盜鬥狠賭運。

各路頭目卻是既得利益者,轉型談何容易。

王猛有了一個全盤計劃:整合益州馬幫,團結為實質性的大型社團,成立商行,依靠對周遭山路水道的獨特經驗和理解,從事商貨運輸、路況指引的生意,逐步走入商道。

這條未曾走過的道路艱難崎嶇,內外反對聲都很大,搞得王猛心力交瘁。

好在以二把手鐵頭為主的一干兄弟不遺餘力支援,才讓他能堅持大刀闊斧做轉變。

奈何福不雙至,禍不單行。

王猛患上一種怪病,腰腹長滿水泡,又癢又痛。這水泡怎麼治都不好,漸漸變為惡瘡。

大夫說這是火龍纏身,皰疹橫向蔓延,恰似一條腰帶,最終圍腰合攏。水泡潰爛後越爛越深,最後會讓人穿腸破肚而死。

王猛遍尋名醫,擦膏吃藥,蒸燻針灸,磨皮放血各種辦法都用過,火龍纏身一點沒消,還越演越烈。

最後他從一個老苗醫那學了《煉體三章》,說是苗族修士留下的功法,可以消除許多頑疾。

王猛練過之後,惡瘡果真得到遏制。

練功后王猛人也變得奇怪,身體發冷發硬,面板青灰,面帶死相。他總是身著大衣,長袖長褲,天氣再熱也不曾脫下。

王猛日益寡言沉默,經常將自己關在屋裡,嗜睡,冷淡,與林氏分房而住,但面對幫內反對者,手段日益狠辣。

“還有一事。”

林氏目光悵然:“亡夫每次醒來,都格外煩躁兇暴,但去一趟靈顯王廟後就會正常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