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老師,我也就敢在你面前說說。這老東西,以為我不知道,天橋改造工程,他沒撈到好處,氣得幾天吃不下飯。而後相關參劾的奏章,一大半出自他的門生故吏。”

王雲也忍不住笑了,那位杜老大人,就是為老不尊的典範。都察院總憲,本該負起澄清吏治、釐正風氣的重任,偏偏貪婪如狼、昏庸似豬!王雲打心裡也看不起。

聊到這裡,王雲的心情慢慢地緩解了。世上的事,原本就是遇到問題,想辦法解決問題,怨天憂人沒有任何意義。

“益之,我們師徒幾人,齊心協力,把豫章的戰事完結了。京城裡,皇上也一鼓作氣,準備把那裡的戰事也完結了。”

“定下來讓誰退閣榮休?”

“你猜猜?”王雲眨著眼睛問道。

呵呵,沒錯,自己的老師又回來了,沒有被自己的那番話打擊到。好樣的,這才是我岑國璋的老師,前路越是艱難,越是要往前闖!

只是你這喜歡戲耍弟子的脾性得改一改,否則以後還怎麼一起愉快地玩耍?

“老師,首輔和次輔,我不熟悉啊,要不你給我講講他們的背景。”

聽王雲講完沈平安和尚一闐的背景和人脈關係後,岑國璋想了想說道:“按照皇上打一巴掌喂顆甜棗的作風,剛收拾完跟勳貴和地方世家們千絲萬縷的樂王,怎麼也要給這些人喘口氣的空擋。皇上應該會逼首輔沈老致仕。”

沈柏霖榮華富貴大半生,是個什麼苦都沒吃過的人。被押解進京,在金吾衛的大牢裡關幾天,不用上刑,只要在旁邊觀刑幾次,肯定什麼都招了。

叫攀扯誰就攀扯誰!說玉皇大帝是他的幕後指使者,他也照認不誤,還能編撰出好幾條證據來。

屈打成招,就是這麼回事。

“益之,這回你可能想錯了。”

王雲的話讓岑國璋愣了一下,他歪著頭想了想,一拍腦子,懊惱地說道:“是我的思維固執住了。皇上幹掉了樂王,已經跟某些勳貴和世家撕破臉,乾脆一鼓作氣,把他們在內閣裡關係最好的次輔尚老趕出去。”

王雲沒有回答岑國璋的回答,而是突然間問了一個很奇怪的問題。

“益之,你說我們明社的宗旨是什麼?”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萬世開太平。”岑國璋毫不遲疑地答道。

王雲點了點頭,意味深長地說道:“這句話好,只是少了一句,有些人會非議。”

“老師,我們不僅僅是要學習傳承過往的學術,還要開創出新的學問來。老是嚼別人的剩飯,沒意思。同樣的米,同樣的水,同樣的菜,再加上海外傳來的新菜和佐料,我們要做一桌前所未有的盛宴!”

“一兩千年了,天下讀書人翻來覆去地治《四書五經》,做來做去就是那些學問,拾人牙慧,述而不作,他們不煩我都煩!立德立功立言。老師,我們要立就立流芳萬世的德,驚天動地的功,開天闢地的言!”

王雲的眼睛裡閃爍著深邃的光芒,看著岑國璋,笑而不語。

看到老師這副神情,岑國璋知道自己又猜對了。

老師才智高絕,當然是志比天高,心比海闊。只是平日裡藏在溫文爾雅的外表下,很少有人看出來。

這時,常無相在院門稟告道:“老爺,有急事。”

“什麼事?”

“江州府衙和德化縣衙剛接到滾單,說宣旨欽差、駙馬都尉、禮部右侍郎展大人儀仗已經到東流了,明日晚可到富口,再後日可到洪州。”

“好,知道了。”

“居然來得如此之快。”王雲捋著鬍鬚說道。

“老師,我記得展駙馬原來的官職是詹事府少詹事?”

王雲被這麼一提醒,猛然間醒悟,“看來京裡的戰事,已見分明。只是明旨未下,應該是還有些手尾未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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