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話,李綏便在唸奴和玉奴的陪同下走了進去。

眼前的亳州州學不愧是大州的學府,李綏極目望去,便見此地佔地寬闊,規劃整齊,講堂、藏書閣、孔廟等皆設定齊全,既有竹林野趣,亦有亭臺水榭,能在此處研學,倒的確是雅緻。

直走出竹林,繞過水榭,李綏便聽到了朗朗的讀書聲,李綏主僕三人聞聲而去,便看到了學子們正規整地安坐於席上,此刻雖無學官在上,卻無一人交頭接耳,浪費這大好的時光。

“看來這亳州的學子們,倒是好學的很。”

聽到念奴的感慨,李綏也是噙著贊同的笑意,就在李綏將要離開,想要去尋州學的長官坐談一番時,便聽到講堂上傳來了陣陣的嬉笑聲。

“你個小鄉吧佬還敢來偷學,莫不是上次挨的打還不夠?”

回頭間,李綏便見一錦衣華服,約莫十四五歲的學子正自席上走向講堂外的臺磯處,而在臺磯旁的角落裡,正孤獨地站著一個七八歲,穿著樸素布衣的小男孩兒。

其他的學子們瞧見了這一幕,有的事不關己地繼續揹著自己手中的書,有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地默然不語,只在一旁小心看著,還有三兩個同樣衣著不凡的學子更是湊熱鬧般跟了上去,七嘴八舌地奚落起來。

“門外不是有守衛?你小子是怎麼躥進來的?”

“莫不是又從那狗洞爬進來的罷?”

說話間,有的學子還刻意嗅了嗅,直嗅到那男孩身上時才嫌惡地道:“怪道將那晦氣都帶進來了。”

饒是受到如此的譏諷,那小男孩依舊筆直地站在那,雖只恍惚看到了個側影,李綏也能感受到那不屈的靈魂。

那領頭的華服學子見了,居高臨下地站在臺磯上,以書將杵在那男孩的身上,直用力將他推後了幾步,才不屑地道:“狼狽如家犬一般,人都說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你的父母既然都是下賤的佃農,你便該有自知之明,去繼承你們那份‘家業’,好好拿著鋤頭,想想怎麼長點收成才是。”

此話一出,頓時收到眾多學子的鬨笑,就在李綏神情變得嚴肅之時,又一個學子出聲陰陽怪氣地諷刺道:“可人家不信命,非要跟個巴兒狗一般舔著臉求著長史進咱們州學打雜工,明著打工,暗裡偷學,倒是將竊賊的暗度陳倉之術學了個十成十。”

此話一出,那為首的學子冷哼一聲,臉色陰沉地示意身邊的學童上前將那男孩兒制住,隨即轉身便從身後一學子的桌案上拾起茶盞潑在那男孩兒的身上,滾燙的茶水激得男孩兒一個戰慄,隨即耳邊便傳來刺耳的辱罵聲。

“你這般身份的人,便是於我倒夜香都不配,更遑論與我們同坐一屋簷之下,沒得辱沒了我等的身份,今日我便去尋長史,將你攆出去,讓你好好做你的下等人去。”

說罷,那學子看了眼身邊簇擁著的人道:“去,他不是渴望舞文弄墨麼,就滿足滿足他。”

此話一出,其他學子頓時明白其中之意,當即笑著去拿了案上的硯臺便要朝那男孩兒潑去。

“住手!”

隨著李綏的一聲慍怒低喝,講堂上的學子們皆不約而同地看了過來,饒是如此,那墨汁仍舊有不少潑到了那男孩兒的身上,臉上。

&nbsp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