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洪保從南洋回到定海之後,海軍四巨頭難得的聚齊了。幾人都是內宦,說話也沒有什麼隔閡,多年的海軍袍澤之情讓幾人格外親近。

鄭和雖然已經大好,但是依然還是不能站起來,只能藉助輪椅活動。本來朱瞻基是不打算再讓他操勞,讓他在家安心的撰寫航海書籍,可是鄭和太喜歡大海了,聽不到海浪的聲音心裡總會有失落。

四人團團坐下一張方桌上,正好東南西北四個方向一面一人。桌子上得飯菜是定海特色的魚蝦,很豐盛的一桌菜,在這個海邊的港口基本上都不用花錢,都是海軍食堂的官兵自己下海打撈上來的。

酒是從南平州帶回來的‘南平汾酒’,鄭和有病在身不敢飲酒,只是以茶代酒。幾人推杯換盞喝了幾輪之後,三人解釋有些酒意。

“洪保老弟,你這次到南京面見皇帝之後,一定要跟皇帝陛下說,這西夷的駐軍規模一定要擴大,現在的千人規模根本不夠用。

咱家在臨走之前囑咐喬開春,事不可為就將基地焚燬登船離開,暫時推到大河河口。哪裡雖然條件不好,但是受到的威脅也會很小。

咱家是不能親自帶兵將那卡國教訓一頓了,不過你洪保老弟代咱家去也是一樣的,記住了,一定要將那卡國打疼了,還不能削弱的太狠。”王景弘囑咐道。

洪保一上岸就收到了皇帝的聖旨,調任他為西洋艦隊的提督。這西洋艦隊可是大明最精銳的海軍,可以說大半的海軍精銳都集中在西洋艦隊。

“咱家去了西洋艦隊,那陛下將王兄安置到哪裡了?”

“咱家準備去教書了,以後你們幾人的軍隊裡缺軍官了,就得來求咱家了。”

“王兄!你要去教書?就在定海的海軍學堂嗎?”

王景弘搖搖頭道:“非也!乃是準備籌建一所官軍學堂,所有學員必須是現任軍官,沒有經過軍官學堂學習的軍官,不得擔任艦長、武器官等高階職務。而定海的海軍學堂是士兵晉升軍官的通道,所有士兵想要升官,除了戰場立功之外,都必須要經過軍官學堂的學習。”

“你們聽聽!這小子現在神氣起來了,以後咱們想要提拔個軍官,不經過他那關看來是不行了。以後咱們可得給他送點兒禮,提前賄賂好了。”鄭和笑著說道。

“鄭公!陛下選擇景弘做這個事,就是看中景弘還年輕,洪保更年輕一些,所以便讓他指揮最精銳的艦隊,為大明掃平臣。

你我二人都已經老了,也不知還能為陛下再賣幾年命。咱們可是眼看著這大明在陛下的手中一天天的強盛起來,等到新政都實施下來,大明就真的是國強民富,萬國來朝!”

“老侯!你是不是想退下來了?”鄭和聽出了侯顯話語中的蕭瑟之意。

“該退的時候,還是退下來的好,咱們在這個位置上坐著,就會擋住後進者的進身之階,把位置讓出來,我們的下屬也會感謝我們的。”

“老侯啊!你說的對,是咱家著相了,本來陛下是不想再讓咱家管理海軍,留在家中著書立說即可。可是咱家卻總想著不能辜負聖恩,一心想回海軍。

陛下見咱家堅持,不忍拂了咱家的心意,便讓咱家管理本土艦隊。經你老侯一說,咱家一下子就通透了。

今年到年底的時候,咱家就跟皇帝請辭。用餘生好好整理這麼多年的航海所得,為後世之人留下這些難得的寶貴經驗。”

“鄭公!我們即使是走,也不能就這樣一走了之,必須要等到景弘老弟的海軍學堂建好,各個艦隊的主官都選擇出來。

也不知陛下在選擇海軍的掌管者以後是繼續堅持用內臣,還是使用普通武臣,我們必須要明白陛下的心意。”

“鄭公!候兄!依咱家看來,這海軍在可以預見的未來都不可能讓武臣統領。你們想想,海軍出海一次所帶領的官軍財貨有多少,這樣的力量是完全可以滅一國而獨佔之。

陛下怎麼可能會把這樣一支重要的力量交於外臣之手,陛下可是先帝手把手交出來的,行事作風酷似先帝,又比先帝的手段更加高明。

我們從永樂三年下西洋開始,這麼多年為內帑掙了多少銀子,先帝把這些錢都用在了北征草原上,而陛下卻用這錢生出了更多的錢。

陛下的腰桿子硬不硬主要就看兩樣,一樣就是兵權,一樣就是錢糧。如今這兩樣都在陛下的手裡,別看你們說陛下從此把這些收入都交於國庫,由內閣開會分配。

可是你們就不想想,咱們會聽他們的嗎?只要陛下一句話,他們甭想從咱們的手裡拿走一個蹦子兒。

所以要咱家來看,我等還是建議陛下趕緊給你我身邊一人派一個從內廷出來的副手,他們就是將來接咱們班的人。”

王景弘一大段的話說完,其他幾人都是頻頻點頭,這海軍為何歷來都用內臣做主官,當然是為了防患於未然。

這樣的帝王心思腦子稍微靈活一點兒就能看得出來,短時間內海軍肯定不會讓外臣染指,就是朱瞻基也不會給外臣這個機會。

“景弘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我等竟然是身在局中,這麼淺顯的道理都沒有想到。咱家與洪兄弟一起進京覲見陛下,當與陛下提及這海軍後繼之人的人選,請陛下定奪。”

“確實要早早謀劃,所用之人不能為庸才,必須要挑得起海軍的大梁。雖然我等並不用親冒矢石,但是穩坐中軍,排程指揮揮斥方遒確實我等不能推卸之責任。

若是我等接任之人,對海軍毫無瞭解,對軍事一無所知,海軍上下會毀在庸碌之輩的手中。候兄此次覲見陛下,一定要對陛下陳說利害,使陛下能夠精心挑選得力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