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大家有相識的,也有不相識的,但是大家有一個共同的身份就是帝黨。

第二天,海軍的鄭和坐著軟塌被人抬進了‘全聚德’的後院,陪著鄭和的是常駐交趾布政使司建軍太監阮安。

緊接著就是在京與在外駐守的武臣勳貴,讓眾人沒想到的是內閣首輔楊士奇竟然陪同著皇帝一起來到了‘全聚德’。

‘全聚德’後院有一個很大的會議室,能夠容納幾十人坐在一起開會,這個會議室是按照乾清宮的會議室等比例打造。

就算是這樣一座會議室,一下子堆滿了這麼多人,也顯得有些擁擠,按照文左武右依次坐下之後,朱瞻基看到王二坐到了武臣的最末尾上,便指著他說:“王仲義,你現在是文官,怎麼跑到武臣那邊去了?”

“臣一個當兵的,怎麼就成了文臣了?”

“誰說當兵的就不能做文臣了,朕認為是不是文臣不是看你之前的身份是什麼,而是看你現在做的事是不是文職工作!”

在場的武臣並沒有覺得皇帝這話有什麼問題,不過楊士奇心裡卻咯噔一下,這是皇帝對文官的又一次試探。若是文官對王二這個文官的身份不認可,肯定會群起而攻之,然後引經據典駁斥王二這樣的大字不識幾個的人怎麼能夠做文官。

若是文官對於皇帝這樣的摻沙子行為反應遲鈍,皇帝肯定就會再進一步的進行試探。王二對於當文官還是武官都無所謂,只要能給皇帝幹活就行。

在皇帝的要求下,王二坐到了文官這邊,坐到了李擎的旁邊。還有一個更加重要的群體,那就是內官,這些皇家的家奴既不是文官也不是武臣,他們只是皇帝的眼睛和伸出的手臂。

內宦政治是大明的一大特色,這個開頭就是永樂大帝開啟的,永樂皇帝時代的宦官大放異彩,出現了眾多名垂青史的宦官。

宦官們除了鄭和之外,其他人全部站在了皇帝的身後。皇帝看到大家都找了自己的位置,敲了敲桌子說道:“諸位愛卿!各位都是朕的肱股之臣,朕在這裡就不多說什麼客套話了,就一句話諸卿辛苦了!”

“陛下萬歲!”

群臣哪裡敢接皇帝的道謝,紛紛起身行禮,朱瞻基將手向下壓了一壓說道:“朕今天把這個年終會議放在皇宮之外召開就是不想有太多的繁文縟節,朕定個調子,大家有一說一不要說虛頭巴腦的東西。”

“是!陛下!”

“範安!”

“奴婢在!”

“你掌管著內帑,向諸位愛卿彙報一下如今我大明的家底!”

“是!”範安清了清嗓子說道:“諸位大人!截止到昨天,大明皇家內帑存銀五千三百八十五萬兩有奇!”

眾人開始議論紛紛,皇帝這幾年的開銷非常的大,光是養軍隊,一年的軍費開支就不低於兩千萬兩,可以說軍費開支是內帑最大的開支專案。

除了軍費開支之外,皇帝還負責著藩王外封的巨大費用,同時皇帝在山東的新政上增加了眾多的官員,這些官員朝廷是不承認的,換句話說這些官員都是皇帝的私臣。

這些私臣也是需要皇帝給他們發放俸祿,最後還有一筆大的開支就是流民的海外安置開支。如此大的開支之下,皇帝的內帑竟然還結餘下來五千多萬兩銀子。

“範安!別光說結餘,向大家彙報一下如今朕的內帑是由哪幾部分組成!”

“諸位大人,內帑的收入主要來自三大塊,其他的收入都是零七碎八的,第一塊是海外貿易收入,這是最大的一塊收入,大概佔據了全年收入的一半;第二塊是關稅與商稅的收入,這一塊目前能夠有效執行的只有南北兩京、山東全境、天津海關以及工業區和上海海關以及工業區,這一部分的收入佔到全部收入的三成;剩下的收入來自於各地的礦稅、以及皇莊收入,其中藩王遷徙之後留下的王莊收入是一個大頭。

當然了還有陛下投資的一些工商業,比如我們現在所在的這處產業、保潔日化、皇家糧業、皇家航運等產業。這些產業看起來很多,放到全國範圍內其實也就不夠看了!”

等著眾人慢慢消化完範安的話後,朱瞻基問道:“諸位有沒有發現內帑收入非常的不合理?”

會議室中的眾人想了半天也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合理的地方,皇帝為何會說收入不合理呢?

唐三任是最早接觸皇帝思想的重臣,心中有些明悟,站起身來說道:“陛下!您若是以私人來說這件事,這些收入沒有什麼不合理的。

若是您以國家的身份來說這件事,這些收入就有些不合理了,而且還有些危險!”

“朕當然是站在國家的立場上說話,你來說說為何站在國家的立場上就不合理了?”

“陛下!站在國家的立場上,國家的收入不能以利潤做為國家的主要收入,這非常危險,沒有誰能夠保證永遠都有這麼多的利潤。

比如這海外貿易,若是我大明與海外某一大國發生戰事,所有的船隻都出不了遠海,原本這佔國家一半收入的利潤頓時就會化為烏有。原本計劃中這些利潤都是用來養兵撫民,沒有了這部分收入之後,軍隊的供給馬上就會出現問題。

國家的收入應是以稅收為準,建立合理的稅收制度,透過稅收完成國家大事,一個國家有了穩定的稅收來源,才能長久的立於不敗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