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粒粒因為憤怒僵化的大腦漸漸開始運轉,許久後,才從記憶的角落裡扒拉出來一個面色憂鬱的人,

“見過一次,就是在長公主舉辦的宴會里,她好像喜歡顏朔,但是父母不同意。”

蔡公公點點頭,

“那是以前,當時睿王爺傳出重病不治的訊息,他們當然不願意把女兒嫁過去。但是如今不同往日,睿王爺成了京城排在首位的佳婿人選,你這個江南的紅顏知己就成了他們的眼中釘。”

藍粒粒簡直是槽多無口,不知該從何說起。

蔡公公當然知道這是無稽之談,只不過,從某種角度而言,他是希望藍粒粒能夠和睿王成就好事的。

不說別的,就說藍粒粒的身份,還有她的奇異之處,一旦事發,當今天下,只有睿王能夠保她平安。

只是,他也明白,感情的是勉強不來,何況,兩個人雖然年紀都不小了,卻似乎都沒開竅。

江南距離京城何其之遠,如今加上長公主的阻撓,估計希望更加渺茫。

或許,這就是有緣無分吧。

“茶樓的琉璃茶具還是太惹人眼了,也怪我沒有想到,沒有事先提醒你們,才造成這般結局。”

要說蔡公公真的不知道流言,那是不可能的。

他雖然人手不多,但是在宮裡待了這麼多年,耳聽六路,眼觀八方几乎成了本能。

哪怕他一直在村裡住著,但是每隔一段時間,府城和京中的訊息都會送到案頭。

原以為能夠促成好事,或者睿王爺從此開竅了呢?

再不濟為了杜絕流言,公開認下藍粒粒這個義妹也是好事一樁。

沒想到弄巧成拙,反而惹來了長公主的怒火。

只能說智者千慮必有一失,蔡公公也想不到顏朔一頭扎進看守嚴密的兵營,幾個月都不曾出來,內外訊息幾乎不通,加上有心算無心,這才讓長公主比顏朔提前一步聽到流言。

“這怎麼能怪您,那些茶具是我做主要來的,既然太惹眼,大不了都拍賣了。剛好能賺一大筆錢。”

瞿瑾一直有這打算,他實在無法理解古人的思維,青瓷茶盞才是高檔品,玻璃杯怎麼會受人追捧到那種誇張的程度。

他老早就慫恿著藍粒粒拍賣這些杯子。

反正等以後產量提升,價錢肯定會降下來,趁著人們覺得稀奇願意出高價的時候,全都賣了。

蔡公公也是想到這點,於是道:

“那也好,反正你有琉璃廠的分紅,就算以後想買,也不難。現在,還是低調些吧。那五十畝地,真就不要了?”

藍粒粒立刻捂住心口,

“師父,您別說了,話一出口我就後悔了,現在,心更疼了……”

蔡公公含笑看著她作怪的樣子,

“你這樣做是對的,把這五十畝交出去,他們就不會把注意力放到之前收穫的那批稻子,算算日子,應該已經種下了吧?”

藍粒粒點頭,

“嗯,九命前幾天傳來訊息,所有種子全種下去了,總共種了一千兩百畝,我讓他們留在那裡,等收了莊稼再回來。”

蔡公公這才放下心來,他可是知道莊稼地對於自家徒弟而言,比小命還重要,

“行了,這事就這麼算了吧。你肯定也知道,這不是睿王爺的意思,估計長公主那裡是有什麼誤會,別太在意。”

“嗯,我明白,我不會怪顏朔的。”

藍粒粒緩緩點頭。

蔡公公再次摸了摸她的頭,把人拉起來,最後說道:

“去洗個澡,吃了飯早點休息,睡一覺就把煩心事都忘了。”

“嗯。”

藍粒粒乖巧轉身離開。

她走後,蔡公公反而露出擔憂的神情。

藍粒粒表現的太平靜了,對於一個向來沒什麼城府的人而言,這不是什麼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