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真羨慕,快點讓章意給你組個局不就行了?”

“你可別說了,本來氣氛挺好的。”

安曉笑不停:“怎麼了?”

“你知道嗎,他居然以為我喜歡小七!那天我去金戈看精修後的海報,大概兩個多小時吧,後來我回了學校一趟,下午再去守意的時候,他就以為我跟小七約會去了,琢磨了好久,跟我說剛開始交往,要跟男生保持適當的肢體距離。可你知道嗎?那天小七要趕通告,根本沒去現場看照片!”

安曉聽完前因後果,當即爆笑:“天吶,這男人到底有多傻?你告訴他了嗎?”

“說了,他還半信半疑,以為我臉皮薄,不好意思承認。我再三強調,他才知道誤會我了。”徐皎每每一想到那天的情形,就恨不得掘地三尺把他埋進去!

“你說說,都是一家的兄弟,怎麼差別這麼大?”

“就是!”

說話間剛從屋裡找出花露水的章意,聽到姐妹倆異口同聲的憤慨之詞,忽然打了個噴嚏。他原地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把花露水擺到石桌上。徐皎看到他出現,驚得像只螞蚱,旁邊安曉也不知在笑什麼,岔了氣差點沒摔下去。

章意不懂小姑娘們的樂趣,被徐皎用眼神拼命打發走後,來到章承楊身旁。見是他,章承楊捧著汽水,身體略僵了僵,爾後往旁邊挪空出位置。

章意問:“怎麼不看恐怖片?”

章承楊吸了口汽水:“今天氣氛好,不想把老嚴嚇哭了。”

前頭專注電影的老嚴彷彿有雷達感應,瞬時回頭罵道:“瞎說,我什麼時候被嚇哭過?是長寧!”說完偷瞄一眼旁邊的劉長寧,被劉長寧逮住,頓時像霜打的茄子,把頭縮了回去。

劉長寧說:“你也就在年輕人面前敢囂張,賣賣老,等章老爺子回來,我看你怎麼辦。”

“別說,你這一提他,我後脖子頓時涼了一截。”

“虧心事做多了吧?”

“被你發現了?你那烏龜真不是我弄的,翻肚皮曬太陽這麼幼稚的事,怎麼可能是我?我真想逗它,鐵定拿鏟子去了。”

“你還說,不是你是誰?”

……

看他們鬥嘴,章承楊笑開了花。章意看著他笑,自己也笑了。

已經記不清有多久,他們沒有這樣坐在一起笑過了。章承楊放下汽水瓶,看了章意一眼,轉過頭來繼續傻笑,好一會兒才說:“上一次好像還是三年前,那天我們在這裡慶祝你學成歸來,大家都特別高興。”

“你高興嗎?”

“當然啦,你回來了,爺爺就不只盯著我了,我特別高興。”章承楊反過來問他,“哥,你高興嗎?”

章意說:“高興,真的很高興。”

在他經過很長一段時間的猶豫、掙扎後回來的第一個晚上,當他看到熟悉的他們,看到熟悉的他們以熟悉的方式迎接他的那一刻,他突然明白自己想要什麼,也由衷地感到高興。

在他們告別了童年,已經長大後的這三年裡,雖然也遇見過各種各樣的問題,譬如生活習慣不一樣,興趣愛好差很多,老店每一天都會上演的雞飛狗跳,以及伴隨著時間不斷的流失,包括激情,包括工藝,包括人等等,這些填滿了他們的生活,但他從來沒有後悔過。

“承楊,你知道我什麼會願意把已經裝好的自鳴表再次拆卸嗎?”

章承楊的心忽然變得惶惶的。

“因為你尊重客人的喜好。”

“這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對藝術的敬畏。我問你,三問表的靈魂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