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點費禕倒沒有置喙之處。

但鄭璞還令姜維將柯吾部的青壯皆押送去宣威縣,且要分出護羌營司馬劉柱,將那些柯吾部臨陣被殺的族眾屍首也取道龍首山北麓運回去。

費禕無需發問,亦能猜測到鄭璞將欲何為。

便以“殺俘不祥”、“大漢自先帝伊始,便無有戮俘之事”等理由勸阻鄭璞莫要如此。情急之下,連“此舉有傷陰德!子瑾年三旬尚無子嗣,何苦為之?”、“子瑾他日必為朝廷砥柱,何苦因區區一種羌部落損名望邪?”等辭都出來了。

對,費禕並非是憐憫柯吾部眾。

而是覺得殺俘之事,不諳先帝劉備以來的善政,不可首開先河。

且對鄭璞個人名聲不利。

然而鄭璞不為所動,僅是行禮謝過費禕的好意,便帶著扈從趕往宣威縣了。

對此,費禕無奈。

鄭璞虎符在握,處置戰俘乃是份內之事,他無權阻止。

且將令一出,奉命行事的姜維部即使心有所悟,也要依令剋日將俘虜送至。算算時間,費禕想作書去隴右請丞相阻止,也來不及了。

更令他無奈的是,能一同勸說鄭璞的諸葛喬,此時已然趕去了敦煌郡。

蓋因朝廷對敦煌張家全郡之功的嘉獎與官職任命,往來於途需要時間,作為丞相之子的諸葛喬入敦煌郡,便是對張家最好的安撫。

故而,當鄭璞趕往宣威縣時,費禕也驅馬來到山丹牧場。

馬岱是河西諸將中官職最高的,且年長,若是能出勸阻鄭璞一二,或許能拖延時間讓他等到請示丞相的書信來。

“文偉此差矣。”

面對費禕的請求,馬岱非但沒有允諾,反而勸說道,“前將軍假子瑾虎符時,特囑我等需聽令行事,違者斬之!今子瑾無有逾制之處,我等何預之?且依我看,戮城者,戮之,可宣我大漢之威,懾其餘羌胡部落不敢再為之,有何不可?文偉還是莫勸阻了,各司其職,好生安撫郡縣便是。”

呃...........

費禕聽罷,默然無語。

他竟是忘了,昔日雍涼大亂之時,馬岱也在其中,早就習慣了各部相互報復仇殺之事。

自然,他也只得從馬岱之歸去,不復有勸阻鄭璞之念。

沒辦法,已然不可阻了。

京者,高丘也;觀者,闕型也。

古人殺賊,戰捷陳屍,必築京觀,以為藏屍之地。

建興十三年(公元235年),元月中旬,武威郡宣威城,鄭璞將柯吾部俘虜皆戮之,積屍封土於其上,築京觀。

立碑錄事始末,以“漢中護軍鄭璞”之名題碑。

曰:“戮民者,雖遠必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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