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人影沒有應答,只悶悶回應了一聲。

由於心中驚喜,並沒有仔細分辨聲音,下床撥亮快要熄滅的油燈,忽然覺得聲音不對,可是門栓已經被撥動。

她嚇得忙去擋門,還是晚了一步,門開的時候,一個人影對著她就抱了上來。

嗅到陌生的男人的氣息,吳雨常的妻子嚇壞了,正要呼喊,嘴卻被捂住了。她被擁著連連後退,快到床邊的時候,慌亂中她的手觸到了桌上的油燈。

情急之下,她抄起油燈照著陌生男人頭上一擊。

滾燙的燈油落在對方臉上,對方慘叫一聲,用力推開她,轉身向外跑去。

聲音驚動了院子裡熟睡的下人.......

吳雨常的妻子說完那驚魂動魄的一幕,除了害怕,更是委屈連連,“明明是歹人行兇,卻被別有用心的下人傳作是與人私通,人心惡毒,真是——”

吳雨常的妻子氣得渾身發抖,那一段正是兩人鬧不愉快、吳雨常出遠門的時候。

海寧一直靜默地瞧著吳雨常的妻子,清澈的眸子裡似乎直透人心,“你看清那個人了嗎?你可還記得打的那人的哪邊臉嗎?”

“夜晚看不太清,只記得好像是這邊,”吳雨常的妻子用手比劃了一下。

海寧讓孟珏仔細記好,又問了吳雨常去的妻子一些話後,這才讓她畫押,又讓她去外邊等候。

聽案情是特別費腦子的事,全程都要全神貫注,既要聽明白前因後果還要分辨對方陳述的是否屬實,有沒有漏洞,能否前後、相互印證。

聽完了吳雨常的妻子吳孟氏的陳述,海寧大體有個判斷,只不過昨夜沒有睡好,感覺精神有些不濟,她乾脆起身來到院子裡。

這些日子忙著看現場、審案、寫判詞,天天忙得跟陀螺似的,每天在院子裡進出,卻從來沒有時間去注意院外的天空。

轉眼已是八月,遠看天高雲淡,近則花草樹木依然繁盛,掠過鼻尖的風帶著不易察覺的涼意。

忽然,一股清香縈繞在鼻間,不似玫瑰的濃郁,也不似雛菊的淡香,卻使人感到舒暢、愜意,原來是院子裡牆角處的一株金桂開了。

細細的金蕊,隱藏在翠綠的葉子裡,她閉上眼睛,沉浸在這醉人的清香裡,腦海裡卻是在一遍又一遍地過濾著和吳雨常見面的細節以及每個證人的話.......

“大人,聽說吳雨常前些日子私下在出售他現在住的老宅呢。”

身後傳來衙役小聲的提醒,海寧睜開眼睛,瞬間靈臺清明,她輕笑,“出售老宅?這個老宅應該是他家幾個兄弟共同的財產,他擅自賣了,可徵得外地的兄弟的同意?”

“那倒不知道,反正自他娘死後,這個吳雨常倒是怪異的很。另外,屬下去市場打聽到這個曲老頭生前鬥雞遛狗,遛鳥玩蟈蟈,全是燒錢的愛好。”

“唔,看來這個曲老頭生前萬的很嗨,把他的親兒子吳雨常當提款機了。”

海寧頓頓,問道,“你們想過沒有,按理說,曲老頭已經死了,吳雨常和他的恩怨也就了了,吳雨常好好過他的日子就可以了,可為什麼吳雨常卻前後判若兩人呢?又是打老婆又是賣家產、出遠門的.......”

在場的幾個衙役聽了面面相覷,海寧當機立斷,“舉止反常必為妖,這個吳雨常定是有蹊蹺,現在就過去.......”